&&&&连摇摇头,“他豁出命救我,我就豁出命救他;他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
“你把你身手上的机灵匀一点在心眼上就好了!”昆姬恨不得把手里的烟管敲到海连的脑袋上,“老娘看你是朋友才提醒你,他这人一看就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跟他睡一睡爽了就行了,拿真心去对这种人,没必要。”
海连不由笑了:“你的提醒我早就知道,我岸上的朋友也这么说过。但我知道,他跟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想试试。”他顿了顿,“试他,也是试我自己。”
“他妈的,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昆姬竖起眉毛鼓起腮帮,凑过来恶狠狠地朝海连脸上喷了一口烟,踩着叮叮哐哐的铁皮靴扭身回了船长室。
另一头的方停澜已经教完了刀,他摸了把男孩们的头,目送他们欢呼着离开,才卷起袖子朝海连走来:“聊什么呢?”
“聊你。”
“我。”
“聊你不是好人,靠不住。”海连直言不讳,“劝我把你玩完就甩了。”
方停澜乐了,他朝海连眨眨眼,用戏腔般的抑扬顿挫念道:“夫君,你可莫做那负心薄幸绝情郎呀!”
这下海连也没能忍住笑,薄薄的嘴唇后露出一弯齐整的牙,看得方停澜又想去亲一亲他。
“海连。”
“嗯?”
男人的语气庄重而认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东州?”
海连收住了笑。
“这事我早在去年就在考虑了,只是那时候是因为我想利用你,我不安好心。”方停澜表情坦然,“但现在不一样,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去,是想带你去看看你以前踏足过的土地,也想带你去看看你没去过的地方。”
“酥月房还开着呢,在迟锦城有分店,除了招牌的桂花糖,红豆ru酪外还出了新的什锦冰碗,小豆栗蓉糕;Yin山颛孙先生的故居我曾去过一趟,老爷子已经故去,但屋舍我一直留着,定期托山下的农妇过去打扫;我也想带你去见见我的爹娘。”方停澜的声音搅在海风里,带着初春暖阳的柔和气息,“我娘死在敌营,我爹死在冤狱,我找不到他们的尸骨,只能给他俩建了个合葬的衣冠冢,旁边种了几支梅花——我娘喜欢梅花,也会喜欢你的。”
“可我妹妹,还有……”海连结结巴巴的开口,“他们在久梦。”
“你随时可以回来。我说过,如果我要保护一个人,就绝不会禁锢他。你想回,想走,想留,都由你,但是在海上漂得再久的船也会有栖息的港湾,不是么。”方停澜道,“我想做那个港湾。”
他很少与人做下什么长久的约定与承诺,方停澜很早就明白这些东西在世事轮转之中太容易倾覆,所以他只把自己的心意说成一次看似随意实则郑重无比的邀请。
反正他还有许多年岁与耐心,丝毫不着急。
“迟锦有什么好酒么?”长久静默后,海连低声问道。
方停澜微笑起来:“有。有一种酒名‘花犯春’,初入口时雍容锦绣,随后凉冽,像是牡丹遇了春寒。这酒数太平楼里酿得最好,一年也只得五十坛——你要想喝,我让他们留上一坛。”
小海盗慢慢抬起头,朝方停澜点了点头:“好。”
82.
黑薄荷号是上了缇苏国通缉榜的船,没法停在红榴港,于是只将二人送到了小夜船坞——昆姬救下的伤员都在喀其里湾,她还得过去照应照应。海连刚要下船,昆姬又叫了他一声。
“让他跟你一起回岸上吧。”昆姬握住阿克的双肩,把他往前推了一把,“这小子水手当得太差,我不想要。”
“我哪里差了!”阿克不服气地嚷嚷,“而且我这不是还在学吗?白狗那家伙还不会游泳呢,我怎么也比他唔唔唔——”
昆姬捂住了少年喋喋不休的嘴,眼睛却一直看着海连,她又重复了一遍:“让他回岸上,上尉死了,我信得过的男人只有你。”
海连不是傻子,他明白昆姬这话是什么意思——阿克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大海的人,他的归宿也不该是骇浪鱼腹或是绞刑木架。青年朝她伸出手:“交给我吧。”
昆姬咧开嘴笑了,她把阿克往前一推,男孩踉跄着险些栽下翘脚木板,又是海连拉了他一把。
“他姐姐我到时候也会送过来,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黑薄荷号的船长挑起眉毛,她取下了鬓边红花,将自己的手巾绕到了花枝上,然后朝海连抛了过来,重重花瓣被缀重物扯得一收,落入海连手中后一抖,重新绽开在他的掌心,海连取下花枝上绑的手巾打开一看,是一小把银币。
“这小子的安置费,老娘不白让你跑腿!”女人的金发披散开来,她在晚霞中冲二人粲然一笑,人便消失在了船舷处。随着一声口哨响起,船尾的铁锚一寸寸上升,长帆重扬,这艘狭长的长桨船便启航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61 夜
目送着黑薄荷号离开后,海连看了看天色道:“在缇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