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用我透露给你的信息,创造出了一个凶手!你让他背下这些信息,来应付以后的审讯和口供!是这样么?!”
“是。”那人连一点点否认的欲望都没有,曼天翔失望极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这么一个火眼金睛的人居然就这么瞎了!
刑事案件非常严格且慎重,没有人敢造假,哪怕胆子再大。如果要造假,不仅办案刑警、包括刑警队长、法官、检察院长、市长这一系列的人都得连同造假才行,可这混蛋一个人就把判定给改了,太滑稽、太可怕、也太可恶了!
曼天翔把牙关咬着咯咯作响,恨不得掏出枪直接做了他!留着简直祸害人间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南秋闭了闭眼:“我不这么做,你永远抓不到人。你会与刑警队长这个本就属于你的职位擦肩而过。你很正直,很努力,出于良心和私心,我都不能不帮你。我不求你理解。也不要你体谅我一番苦心。只希望你现在能恢复一点理智。”
“还有锤子个理智!”刑警猛地揪住他的头发,逼他仰起那张原本俊美无双如今却狼狈不堪的脸,“你玩弄我没关系,请不要玩弄我所尊重的司法!不要玩弄这个国家最严谨最至高的东西!只要我尽心尽职、问心无愧,升不升官、发不发财那不重要,就像我选择跟你一起,你关不关心、重不重视我都是其次,你不用给我什么,但你千万不要给我背叛和侮辱!我会杀人的,我真的会杀人的,你信不信?!”
沈南秋只是轻轻扯了下嘴角,眼中的嘲讽若隐若现:“你这样对我,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曼天翔狂怒不堪,又心痛欲裂,那样千刀万剐地瞪着他心却碎成一片又一片:“我是蠢,是无能,最开始你就可以拒绝,你那样处心积虑地帮我,相当于千方设法地害我、害自己,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我究竟要什么,究竟是不是要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懂么?”
他摇着头,哀伤极了,他以为自己迎来了一个新世界,可这个世界表面光鲜、内里温柔,核心却比地狱还要可怕和丑陋,想到这些,就像到了绝处,声音也变得柔和,在一刀两断之中:“你实话告诉我,蒋杏芳究竟怎么了?”他不敢再联想下去,怕那些胡乱猜测都是连成一条线的预谋,虽然这两件事他脱不干系,但也不能失心疯,把所有值得怀疑的事都归咎于他,光是今天所知道的,已经够他震惊了。
沈南秋没沉默多久,就在他期待又恐惧的目光下张开了嘴,嘴里吐出的却不是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答案,而是大一口血。
曼天翔惊呼一声,接住了对方倒向他的身体。男人面色极其苍白,脸上沾满虚汗,嘴边的鲜红更显触目惊心。铁石心肠、发誓要将他的真面目逼出来的刑警不由得心中一乱,快速解下他身上的束缚,一把将他扛在肩上,下了楼,叫了车,火速赶往医院。
把人交给医生,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回到了局里,递交了辞职信。当上级找他询问突然辞职的原因时,他已不知所踪。整整找了他几个月,也没找到他人在哪里。事到如今,这还是局里津津乐道的迷。
半年后,初夏时,唐山小镇出现了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的陌生男人。
他走到一家农户,贴在门上,敲了几下,神色诡异,像是怕人看见。
门开了,出现了一个头发半白无Jing打采的妇女,看见来人,她顿时来了Jing神,连忙将他拉进屋内。
“妈。”男人站在原地,轻轻地叫了一声。
见到儿子,妇人非常高兴,但当她看清儿子早就不复当初甚至变得奇怪的样子,表情不由凝重起来,不过没一会儿复又绽开笑容,一边将手在围腰上擦拭着,一边示意他赶快坐下歇一歇。曼天翔往里面去了,她便回过身,打开门,探出脑袋往外瞧了瞧,发现只有他孤身一人,面色变得不安和疑惑。
到了屋内,却发现儿子低着头,缩着身子,站在墙角。闷在那,不开口。
男人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英姿煞爽、雷厉风行的干练刑警了,他脸色憔悴、身材臃肿,散发出一股忧郁,又回到了小时候内向的呆样。母亲走了过去,替他除掉那身厚重的掩饰,大热天的,还不热坏了?
面对自己的家人,曼天翔终于不用隐瞒什么,但终究是极为难堪,母亲没盼到他意气风发、衣锦还乡,看见的却是他如此落魄、身怀六甲的模样,实在是太不孝太没出息了。
还好,老母并没大惊小怪、出声斥责。而是对他嘘寒问暖,并不问别的。她是女人,自然看得出来,孩子应该有七个月了,但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儿子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终于决定回到家里。
“孩子,没关系的,你别站在这里,赶快去床上躺着。妈给你倒杯水,再去杀只鸡。既然……就要好好养着。别委屈自己。”
听到她无比亲切且关怀的话语,看到她露出的无半点折扣的心疼表情,曼天翔简直有流泪的冲动。因为身有缺陷,他从小自立自强,从未哭过,也从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