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天幕矮矮地垂着,好像空气中都是青色染成的轻纱,雨水又细又密,像是什么也没有,却很快打shi了发梢,这一片灯红酒绿的街道在雨色里朦胧成各色寡淡的微光,魏子烨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狭窄破败的街道上撑着雨伞,伞面略抬,看向墙头上年幼的女孩。
是梦吗?
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小七。
魏子烨眨眨眼,果然面前的覃子陵还是小小一只,个头还没到他的肩膀,黑色短发,坐在黑街巷道画满涂鸦的墙头上,眼神定定地盯着他。
她什么防雨措施也没有,头发很快就蒙上一层水雾,略长的一丝发shi漉漉地搭在她挺直的鼻尖上,被随意地扯开往后梳,露出苍白的额头。
“外面来的?我听说你在找我?”
啊,原来是这个时候吗?魏子烨立即回忆起当年的场景,下意识笑着想回话,却发现果然只是个梦境,因为梦里的魏子烨不是现在他,面对小小的覃子陵也只是温和又陌生地问:“你也姓覃吗?我确实在找一个姓覃的小朋友,不过算来应该是七八岁吧。”
魏子烨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意思,因为面前的覃子陵虽然和现在比小小一只,但一个8岁的小孩基本上不会长到她这么高,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孩了。
“说的也是。”覃姓alpha女孩在黑街里也并不止她一个,是她多想了。
小覃子陵曲起半条腿,另一只手掂着一把银色的小刀,擦得特别亮,脸上面无表情:“覃是前朝大姓,黑街的人又多的是马洛帝国遗民,姓覃的小孩大人遍地都是,更别说我们这儿的人多的是不知道自己真实岁数的。你还有别的什么情报吗?不然可不容易找。”
魏子烨摇头,那时候的他哪里知道别的情报,只不过是得了消息尝试着来看看。
小覃子陵直直盯着他看,梦中的魏子烨不明所以,第一反应也是直直地回望她。
周边似乎有许多嘈杂的声响,可这条小巷却无比安静,女孩将自然垂下的那条腿收回去,也把那把小刀随意塞回了什么皮质品捆成的靴子里,细密的雨丝将她笼罩出点点破碎的晶光,像是只意外闯入红尘的野猫,只有眼睛黑黢黢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风雨无惧。
魏子烨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把手里的雨伞递过去:“你要吗?”
覃子陵没有接,扬起下巴勾出一个短促的微笑:“谢谢。”
魏子烨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呆呆地想:小朋友原来也是会笑的。
小覃子陵并不在意他的失神,冲他摆了摆手:“找人的事我帮不了你了,拜。”说完便翻身后倒,既没有用手也没有用脚,只是单纯从墙头上往后掉,魏子烨看不到她之后有没有什么动作挽救,只听见隔着墙发出一声铁皮撞击的轰响。
他想去看她是不是摔了,可转到墙后边已经没人,这只野生的黑猫,好像只是出于好奇来这边巡视了下领地,也很快就丧失兴趣消失无踪。
如果、如果不是后来意外发现新的情报,知道小七就是他在找的妹妹,可能这只黑猫应该也只是惊鸿一瞥,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了。
果然是孽缘吧,如果不是因为要找妹妹,他一生都不会遇到这只黑猫;可如果不遇到黑猫,他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妹妹。
魏子烨思绪放缓,梦境也逐渐消散化为黑暗。
……
总是有人说魏子烨是个心慈手不软的大佬,他们总觉得蔺泽那样抓住机遇,饿狼扑食一般把危机时失去的财产通通抢回来、顺便把想搞破坏的董事一脚踢进监狱的冷酷总裁是符合大家世界观的总裁,就算没有蔺泽的无情,起码像老狐狸那样占大头便宜的圆滑狡诈也该有点吧,可魏子烨就一直是、始终是那种温情而不失圆滑的奇怪总裁。
红包一个个发,五险一金无比丰厚,盛华集团的员工们感激涕零,盛华外的竞争对手挠破头皮,他这样不争不抢、明明有包圆利润的实力却愿意主动和大家(甚至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分享的圣父,到底是怎么把集团经营得蒸蒸日上的??
不了解的人不理解魏子烨,魏子烨自己也觉得大家的思维有些奇怪。
难道他们没有看到他放弃了包圆利润,却借着这个人情机会和对方公司搭上线,从别人那里低价购买到了技术使用权吗?比方说和蔺家联姻,蔺泽和他同岁数也念过同一所学校,只是因为家庭不同才没有像他这样早早当家,但是经验少了不代表智商和手段少了,蔺泽有当铁血派的心计,蔺家的姻亲人脉又那么广,就算蔺家当时垮了,相信他一定也可以咸鱼翻身重新回到顶流圈,不过是要耗费些时间罢了。
魏子烨帮助蔺家时也听到了大家议论,很纳闷地想,难道大家都不知道吞并一个大财团是多么费劲的事吗?想要吞并蔺家不仅需要足够的财力还要有足够的压制力才能遏制蔺泽以后不会反扑,现在勉强吞下去,不仅让盛华这个本就领头羊的公司彻底成为最强大的商界顶流,也让盛华成为众矢之的,吃力不讨好,现在的魏家可就只有他一个人掌权,可以吞并,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