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万万担当不起,劳烦叶大人叫左儿姐姐上来帮奴婢便好。”叶无雨叹道:“你我同是王爷的随从,无所谓高下之分。现今你身子不便,叶某帮你一次也算不得甚么大事。”花椰垂首不答。
叶无雨将面捞起几根递过,花椰张口吃下。吃得几口之后,花椰忍不住叹道:“奴婢真恨极自己无能。”叶无雨微微一笑,手中摸出一帕方巾,轻轻将她脸上沾染的油点擦去,柔声道:“你并非无能,只是状态不佳。”花椰低头不语,叶无雨突然醒悟,急忙收回手,咳嗽一声,道:“待……待……待明日姑娘歇过,可否随叶某四下查看查看?”花椰仰首道:“侍奴婢吃罢面,就随叶大人去。”叶无雨惊讶道:“姑娘身体状况……”花椰淡然道:“不碍事,光线昏暗时,有些东西更容易看到。”叶无雨知道她是指甚么,而他找花椰来确实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便不再强求。
花椰胃口极小,吃了几口便又害起喜,一直干呕。叶无雨只得让她休息,叫店小二收拾碗筷,便与花椰一同下楼。楼下戴左儿刚吃完一大碗面,正在剔牙,见叶无雨和花椰下楼急忙迎上道:“你休息好了么?身体感觉好些了么?”花椰点头:“劳烦左儿姐姐费心,妹妹已不碍事了。”戴左儿笑道:“没事就好。那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花椰便向她解释,戴左儿吃惊道:“你不要命么?你身体这么差,二半夜还四处乱跑?”花椰摇头道:“受人之托,自当终人之事。姐姐若累了,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奴婢与叶大人去去便回。”戴左儿却连连摇头道:“左儿也受王爷之托,要将你照顾好,怎么能丢下你一人?你去哪,左儿也去哪。万一你不舒服,左儿也可以照顾你。”花椰不再推脱,向店小二要了一盏灯笼,戴左儿打着,三人一同出门,向咸阳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叶无雨向花椰询问,她只摇头:“奴婢甚么也没有看到。”叶无雨心思难道这里也不是案发之处,那两人到底去了哪里?眼看就快要看到咸阳城廓了,叶无雨停住了脚步,犹豫良久,考虑要不要折返,却听戴左儿突然道:“好像有人过来了。”
叶无雨一怔——刚才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此处,所以没注意到——仔细听来,身后确有二人骑马,却并未放缰,速度甚缓,正慢慢靠近。待他发现这二骑的存在,那二骑似是也注意到他们手中的灯光,拨转马头向他们跑来,叶无雨转身相待,那二人齐声勒马,一人发问道:“朋友!我们兄弟二人初到贵地,想是迷了路,不知咸阳城距离此地有多远?”
花椰勾着戴左儿的胳膊退在一旁,叶无雨打量二人,见是官差打扮,看衣着应是从衙门中来,心思难道那“简铁头”已得着了消息,是以派人过来调查先前那人失踪之事?先施一礼,这才道:“二位深夜前往咸阳,不知何事?”
另一人道:“我二人自有紧急公务要办。你们一男二女,深更半夜,鬼鬼遂遂在这里是想要做甚么苟且之事?”叶无雨道:“朋友误会了,我等是常胜王手下侍从,来这里是调查一个案子。”那人皱眉道:“调查案子?调查案子何故却要携带女子?我看你似乎不是好人!”说着,便将马鞭向他一指。戴左儿在一边听的只想发火,花椰将她手臂环在臂弯里拉住,示意她千万不要添麻烦。叶无雨从怀中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函,递上前道:“卑职叶无雨,我有常胜王的手函在此。”
先一人伸手接过,就着灯光一看,皱眉道:“啊,你便是那著名的‘烟云六将’、‘醒烟侍’叶无雨。”将手函还回,拱一拱手道:“如此失礼了。我二人事从京城府尹简宏简大人手下门生,鄙姓展,展望,这是陆达陆兄弟。”指指另一人,又继续道:“我二人有要事要去咸阳,只是不知怎得,似乎迷了路,还望叶兄弟……这……咸阳城……”
展望越说越说不下去,因为叶无雨的听到他们二人的名字之后,表情越来越惊骇,似是他们二人的脸变成了甚么怪物一般,不自觉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陆达却没这么好脾气,见叶无雨表情怪异,皱眉道:“尤你这姓叶的,看甚么看?”
叶无雨当然惊讶,这二人,就是之前由咸阳府尹报了失踪的、自京城简铁头手下前来办案的那二位公差!
之前他们遍寻这二人不着,还当是不知在哪里遇了害;而自己与花椰等会二半夜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寻找这二人的下落。——而现在这二人却似没事人一般,大明大晃的出现在咸阳城口!
听陆达向自己叫嚣,叶无雨才发觉失态,急忙拱手道:“这……这……咸阳……”他咳嗽一声,正正嗓音,伸手一指道:“此处已快到城边。由此官道直向北行,过桥便是。”
陆达展望点头,拨马便欲走,花椰却上前一步,轻声道:“二位官爷请留步。”二人又勒马齐向她望去,陆达皱眉道:“我等有紧急公务在身……”花椰轻声道:“奴婢只有两句话想问。”陆达欲发怒,展望伸手将她一拦道:“姑娘有话请快些说。”
花椰先施一万福,道了声谢,轻声道:“请问二位官爷,这条官道是笔直通往咸阳的,何故二位官爷却觉得自己是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