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晨,突然有个农妇到这附近的衙门报案,说是自己的孩子们头天早上去了林中玩耍,可直到现在还未回来。衙门知县本想不管,教那农妇自己找人去寻找就得了。可那农妇又说,不消知县大人说,早教自家男人去找,却也是一夜未归。于是她又找来左邻右舍的帮忙,入了林中,却没有一人回来。”
花椰挺了挺背,常胜王继续道:“那知县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便派了几众捕块入林去搜,结果一搜之下,竟搜出七具尸体,六具新尸,一具陈尸。“
花椰道:“那具陈尸便是‘不奉天’?”常胜王不悦道:“本王还未讲到那里,你别插口。”花椰垂首道:“是,奴婢多嘴。”
常胜王抚摸她片刻,继续道:“所有尸体皆死于短刀割喉。除过那具陈尸,所有尸体皆双目圆睁,大张着口,保持着逃命的姿态,似死前最后一刻还在努力向人求救一般,好像被甚么恐怖之物夺去性命。那县令这才确信事情不寻常,一边急命人搜索凶手,一边将事情上报到知府。那尸体的身份一一查明,六个都是当地的村人。唯余一个陈尸,因为死时良久,又是外乡客,身分着实难辩,只从他衣服上搜出一张藏宝图,地点大约就在渑池一个山中,知府无权跨洲查凶,便将事情报给了本王。本王还未来得及处理这件事,便又出了事。那县令又来报,两个猎户死于林中。” 花椰不敢打断他,只得沉默,常胜王顿了顿了,才继续道:“同行一共三个猎户,两个起的早,先入了林,剩一个却因贪睡,比那两人去的稍迟了半个时辰。——谁知就这半个时辰的差别,就救了他的性命。那猎人走到林边,天还一团漆黑,他刚一进林便听到两人尖声大叫:‘甚么人!你到底是甚么人!’那人急忙寻声而去,却左右不见两人踪影,正这里,他却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随着自己,亦步亦趋,越来越近。”
花椰轻声道:“林中人。”常胜王大声道:“不错,正是林中人!——那猎户一转身,就见眼前一人,披头散发,一双眸子泛着青色的光芒,恶狠狠、直勾勾的瞪着自己,手举一把短刀,正向自己砍落。他尖叫一声,闭目举刀去架,却没有听到想象中该有的兵刃相交之声。那猎户睁眼,却发现那人已不见。”
花椰轻声道:“天亮了。”常胜王道:“不错,天色亮了!待天一亮,那猎户眼前立即清晰起来,却见只近在眼前,自己的两个同伴大瞪双眼,死于非命!”
花椰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不由的闭上眼,长叹一声。常胜王用力将她抱紧,继续道:“于是这林便得了‘步狌林’的恶名,人们也都知道,绝不能在太阳下山之后还留在林中,于是渐渐便人迹罕至,成为了一个空林。”
他讲完之后,吁了口气,花椰却不忘提醒他道:“王爷,您还未说那陈尸身上的宝藏。”常胜王是真给忘了,忙道:“本王正要说起。——那宝藏藏于渑池境内,本王亲自派人去查,查出许多财务,结果在京城一核对,竟然就是那四十余大户人家丢失的重宝,于是便定了案,那陈尸便是那独行怪盗‘不奉天’。”
“他却因何死在林中?”花椰反问,常胜王摇头:“只判断的出,定是被他熟人所杀。”顿了片刻,又不悦道:“你该问本王,因何得此结论。”
花椰道:“奴婢在想……”听身后常胜王闷哼一声,急忙改口:“是,还请王爷告知,是如何得此结论。”
常胜王这才咳嗽一声,道:“那‘不奉天’轻功高强,反应自然应当极快,可是那尸体却连短刀也未拨出,便被人一刀捅至心脏而死,自然是死者熟悉之人才能做到。”
花椰低声道:“王爷所言极是。”又道:“那杀他之人,可是还未抓着?”常胜王摇头道:“踪迹全无。——因那尸身死过已久,已经腐败,就连本王身边最强的‘烟云六将’也完全看不出武功路数,成了一宗无头悬案。”
此时月亮已经挂在树梢,二人定入不得城去了。常胜王道:“我在这附近的河边有座别院,叫‘yin雨阁’,咱们不防去那里暂住一宿。”花椰又紧张起来,挺直了背,却仍是轻声道:“奴婢全听王爷安排。”
常胜王于是放马狂奔,不多时便来到河边一座深宅大院。大院自有佣人,开门迎接二人进门落座,为二人烧洗澡水,煮了饭食,对花椰是甚么身分不闻不问,连看也不多看一眼,竟似习以为常。 房中自然有佣人服侍常胜王用膳沐浴,花椰自己到下人用餐的地方吃饭,后又去洗澡,彻底净了身子,把一天的污泥与血迹全都洗净,便有婆子前来,面无表情的吩咐:“王爷教你洗净了身子就去伺候。”
九章与王同宿
花椰应了,急到寝室,常胜王已换过衣服,斜依在床边,床案上大罐小罐。见花椰进门,挥挥手命余人全退下,招手命她上前,道:“衣服脱掉罢。”
花椰劝道:“王爷,要有所节制才是。”常胜王好笑道:“少啰嗦!本王特意叫人找了这些外伤用药。”花椰这才明白,叩拜道:“奴婢谢王爷恩典。奴婢卑贱,不值这些药物珍贵。”常胜王皱眉道:“叫你过来便过来,哪里来的这么许多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