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理由放弃已经失去的大儿子,说服自己全心全意保住日渐成形的二儿子。
而非全家同归于尽。
曾经他给她台阶下,如今他做她出气筒。
当初他年少轻狂,求娶她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山头说:我没爸没妈,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只要你肯嫁给我,我这辈子所有好的坏的都给你。咱们好好过日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多少男人在漫漫长生中抛妻弃子。不是已经抛,便是渴望抛。不是明着抛,便是暗里偷偷抛。
宋于秋没有,至少这份情意没有骗过他。
归根究底根本不是宋于秋对不起她林雪春,这是这个糟糕透顶的世道,那群好赖不分的混账对不起宋于秋,连带着她坠入深渊。
林雪春嘴太笨了。
吵架起来伶牙俐齿,这时难以表述出内心的分毫。她只能摇头说:你没有。没有骗我。
“你想骗就骗,不想骗就不骗。”
“只是你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不能跟剩下的孩子们过不去。他们姓宋,他们也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因为他们还活着,就不去看他们。”
宋于秋缓缓道:“日子还是要过的。”
他想了想,反问:“两个孩子大学没念完,没讨媳妇没女婿,孙子外孙女还没有。剩下少说十多年的日子,你为了吴应龙全不要了?”
林雪春头摇得像拨浪鼓,又点头。
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来表达否定。
宋于秋犹在沙沙地问:“摊子不要了?新买的衣服皮鞋没穿上,不要了?还有……”
当然要啊!!
林雪春怒拍狗头,“有完没完了你!”
他老实合上嘴巴,她边抹眼泪边纠正:“媳妇没影子,女婿有没有又不是你说了算。反正我看是铁打的女婿摆在这里,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烦死了!”
宋于秋不说话,完全恢复成木头样子。
林雪春大口吐出一团浊气,扯了扯衣服说:“吴应龙那边可以过去,我不揪着他孙女说事了。但他必须死,他死了我才能服气。这事没二话,你别找我讨价。”
不讨价,宋于秋甚至加价。
“不会让他死那么便宜的。”
他说着,被林雪春切了声,“天上牛在飞地下你在吹,懒得理你。老娘烧的饭菜还没吃完,我吃饭去!”
她嘀咕着,一骨碌爬起来。
宋于秋在黑暗里坐了会儿,耳边传来凶巴巴地数落:“逞!我让你逞!这下两条腿都瘸了走不动路了吧!以后就让你躺在床上等死,看谁伺候你!”
他笑了笑。
非常轻微。
作者有话要说: 呀我来辽!
当街开枪是不行der,会教坏小孩子der!
偏爱身心俱虐反派,还有照顾到林雪春的心态,夫妻俩的化解……不知不觉写多了,明天彻底死个吴应龙。
宋家恢复气氛,陆珣该见家长惹!
解决陆家甜几个梗,回趟日暮村我就能完结了哈哈哈哈哈!!
☆、弄死个吴应龙(3)
三天后, 城郊仓库热闹哄哄。
十多辆光鲜亮丽的车排排停在外头,再走下十多个戴金项链、金戒指或是金手表——总之男人们身上必有财大气粗的金光闪烁, 体型倒是高矮胖瘦应有尽有。
双手插在兜里,他们迈着嚣张跋扈的步伐,进门便粗声嚷嚷:“这什么破地儿, 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 意思让咱们干站着?”
旁边瘦条的男人搓搓手臂, 加倍嫌恶:“干,怎么还漏风?冷死老子了!”
“大箱小箱塞啥玩意儿?”
有人大咧咧掀开盖布, 小刀划开包裹的蛇皮袋瞅了瞅,切了声:“小孩袜子,不值钱。”
顺口问:“这他丫的谁地盘啊?”
有问无答。
男人们左瞅瞅右瞧瞧,皆是一副团伙里头揪叛徒的表情, 彼此怀疑且提防着。
“得了, 多半是龙哥的。“
前头提问的男人双手撑着木板箱,屁股坐了上去, 胳膊挂在支起的右腿上。一番动作流畅而潇洒, 颇有浪荡公子哥的气场。
毕竟他年纪轻、手脚麻利。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往高处坐, 他们杵平底。他低头他们仰头说话, 搞得好像这区区小毛头踩在他们老江湖头上, 给他们发号施令似的。
他们不乐意, 争先恐后也爬上去坐着。
只苦了一个顶着滚圆肚皮的男人,经历五次失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将自个儿庞大的身躯送上去,以至于汗流浃背。
他抹汗, 边喘着气发起新话题:“你们说龙、龙哥把咱们喊这来干什么?难不成咱们生意要做到北通来?连藏货的仓库都给备好了?”
“做生意。”
对面男人随地吐口痰,讥诮地一撇嘴:“北通是什么地方?不要命的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