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来淡淡瞅她,瞅瞅病床上没反应的的人,再瞅瞅她。视线里头带点儿意味深长,似乎也将希望寄托在小丫头身上,认为她能够激起老妈子的进食欲望。
阿汀:压力超大。
“妈……”
硬着头皮上去拉她的手,阿汀细声细气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昨天医生说你是血压偏高,情绪太激动了。以后得饮食清淡点,控制脾气,早睡早起。还有爸爸小腿被木仓打中,昨晚做好久手术才取出来……”
木仓。
林雪春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扫一眼老男人的腿。还真包裹层层纱布,侧面的地方晕开一圈暗沉的红色,约是夜里渗透出来的血。
宋于秋稍稍收拢腿,趁机开口:“我切了孙猴的手指头,要是你想看……”他煞有介事摸起口袋,没找到,不禁露出点郁闷的表情:“我放在兜里的。”
那种东西也许不看更好。
阿汀巴眨巴眨眼睛,软软附和:“那个金项链已经被抓了,他有案底要做好多年的牢。”
“是吴应城。”
宋于秋点出金项链的真实身份。
林雪春记得清清楚楚,吴应城是木匠舅舅家的小儿子,所谓龙哥全名为吴应龙。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逮住这个,不知能否顺手牵出那个。
她绷紧唇线,突显出来的咬肌表现出她对这个话题的关注度。但明面上仍是不作表情,仿佛要跟什么人杠到底,开口便是输。
“吃早饭吧。”
阿汀顺势进入主题,搬来小板凳架在床上,进进出出张罗包子油条豆浆的。家里靠摊子赚不少钱,不过夫妻俩生性节俭,连带着一对兄妹花钱仔细,难得凑足如此丰盛的早饭。
家里带来的碗筷都洗干净了,阿汀双手将筷子递到眼皮子底下:“妈你先吃点。”
林雪春仍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动。
“妈……”
是时候上苦rou计了。
阿汀拨起头发,把右边耳朵凑过去给她看:“你看我耳朵,那个塞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掉了。就算找到,是不是没办法塞回去了?”
打耳洞怪疼的,林雪春抬手碰了碰。
“疼。”
小姑娘半真半假地嘀咕:“有点疼。”
而后见机将筷子塞进老母亲手里,眼巴巴看着她,小孩子那样撒娇:“你吃嘛。爸他们弄不来这个,我自己不敢去,得你出院带我去店里问问老板,到底要怎么办的。”
我是小孩,弟弟妹妹也是你的小孩呀。
梦里宋阿泽曾Cao着nai声nai气的调调说:妈妈你要是太想我了,就把我的喜欢分给他们吧!我现在是哥哥,我自己会管好我自己哒。
林雪春微一用力,手指头碰到筷子尾巴。
夹起rou包往嘴里送,可是无法控制手指的颤抖。她只要想起人世间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他们努力赚再多的钱买再多,独独阿泽在天上孤零零呆着,看不着碰不着……
身为母亲怎能贪图享受?当真罪大恶极!
林雪春过不了心里那关,rou□□还没沾上嘴唇她便感到强烈的反胃。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强迫自己空荡荡的肠胃绞痛。
一副几欲作呕演得很真,父女俩忧心忡忡地喊医生,医生马上过来推她去做乱七八糟的检查。留下宋于秋不能跟进门去,又不担心原理,只得双手空空坐在长椅上,固执掏口袋掏口袋,似乎希望下个瞬间能掏出半根血淋淋的手指,作为礼物哄林雪春开心一样。
老父亲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滋补身体还是要的。兄妹俩劝不动老妈子,转过来齐心协力地劝他自个儿填点肚子。
不料他冷冰冰地伸手拂开,只说:“你们吃。”
宋敬冬望着大袋小袋的包子早饭,不知怎的食欲全消。他也提不起劲儿吃了,全塞到阿汀手里让她自个儿吃。
“哥……”
“别管我们,你吃了再说。”
宋敬冬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瓜子,隔窗看着里头的林雪春,脸上的笑容完全淡去,徒剩下一声愁绪分明的叹息:哎——!
阿汀随之心情低落,不开心。
所以当陆老板这里那里跑老大圈,处理完相关事务并带回香喷喷nai黄包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莫名其妙裹进被子里去,不露脸不吃饭了。
“起来吃点。”陆珣拉拉被子。
她紧抓着不放:“我不饿。”
“不饿就少吃点,起来。”
“不要。”
“为什么不吃饭?”
陆珣问她,她闷闷地回:“他们都不吃。”
妈妈醒了,明明是件好事来着的。
但为什么不肯吃东西?为什么不理她不凶她,不骂她粗心大意耳朵都管不好?为什么大家都不高兴,连昨晚笑眯眯地哥哥都开始谈起了?
难道以后都要这样了吗。
没办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吗?
小姑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