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取人性命。
于是他坦言道:“我不知道。”
唐昀思索片刻倒也爽快,退了一步让开路,说:“那你去吧。”
“段洲肯定还在四处找青霜剑的下落,那青霜前辈还请——”
“自会有人好生看护着,明日我就让人把她送回凭楼阁去,没人能伤她性命。”
白秋令并未多想,向唐昀道谢后便拿着两把剑,趁着月色出发前往永洛。
唐昀独自在房中站了一会儿,桌上那灯的灯油将尽,此时燃得明明灭灭,火焰跳动着将他的影子照在墙上,也是跳动的。
他推门而出,程青怀果然已经在走廊上候着了。
“阁主,她已经睡下了。”程青怀说。
“将人带回去好生看着。”这话说得暧昧,程青怀一时拿不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多问一嘴,唐昀却再次开口了,又轻又缓,像是从极远极远的地方飘来的:“青姐。”
程青怀一愣,看着眼前的人,被这声久违的“青姐”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当真,对听风的事一无所知吗?”
“我......”
唐昀有些气程青怀一提到听风剑就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的样子,他当下火气窜上来,一甩袖子愠怒道:“长老们不说,你也不与我说!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道姐姐的佩剑与清羽剑有联系,与云隐山有关系——”
“阁主,”程青怀这还是头一次在唐昀生气时打断他说话,她仔细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并非我们刻意隐瞒,而是我确实不知,我跟婉姐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听风剑了,我甚至不知道这把剑她从何而来——听风和清羽有关和云隐山有关,也是她告诉我的...可也没有全告诉我。”
唐昀低头苦笑,抬眼向四周看了看。
客栈附近有几棵老槐树,如今槐花花期已至,槐花开得正好。风从远处过来的时候总是挟裹着阵阵槐花清香,窜入唐昀的鼻尖,也在他周围徘徊。
他负手而立,听完程青怀的一席话便沉默着在栏杆前站了许久,目光飘远也不知落在何处。
当年唐婉突然死了,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未解之谜。唐婉的佩剑肯定是出自云隐山,清羽和听风到底又有什么样的联系,云隐山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一切的一切,一切他寻找了这么多年的真相,随着白秋令的出现好像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可这世间千千万万个巧合,为何白秋令就成了这件事中他最不想承认的“巧合”。
不远的地方传来阵阵鸡鸣,程青怀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阁主,不早了。”
唐昀缓缓点头:“吩咐下去,就说段洲——伤了我凭楼阁的人,赏金千两,我要他项上人头。”
“这...阁主,段洲手中毕竟还有一把凶残的青冥剑,万一伤了——”
“你说得对,万一伤了他怎么办?段洲定然不会留在永洛,”唐昀颔首看着面前栏杆上被蚁类啃噬的几个洞,抿唇轻笑:“让佟长老去缠住白秋令,五日内不能让他出永洛。”
程青怀微怔,随即道:“你要亲自去解决段洲?”
“本来也是我答应青霜夫人的,算是分内之事。”
“你应该还未痊愈...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程青怀面上难掩担忧的神色,唐昀却回头朝她笑了笑。
他说:“还担心我么?是我这些日子瞒着他,倒是连你也瞒住了——我早便好了,只是这一路上赖着他颇为有趣,还真有点舍不得‘好’了。”
程青怀听他这样说,一时也找不出个反对的理由,颔首算是应下了。
唐昀见她还有些犹疑,又道:“算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罢,你也不要担心,照我说的办就行了——让佟长老下手轻点,别伤着了。”
“嗯,放心吧。”
*
交代妥当后唐昀也没耽误,连夜便离开了东江镇,他也往永洛的方向去,只不过路上收到程青怀递来的消息又改了道去了东边。
唐昀要千金赏钱取段洲项上人头的消息放出去后,江湖中关于这两个人的猜测就多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段氏向来不与任何门派为敌,都在议论段洲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唐昀,惹了这么大的祸。
要知道若是被凭楼阁盯上,就算是死人,找到埋哪儿了也得被挖出来再死一次。
唐昀吩咐程青怀给他缝了个香囊,布料用槐花煮过,在开水里滚了几遍,再装了槐花在里面,挂在身上到哪儿都带着一股槐花香味。这会儿他坐在西峰城最大的酒楼里喝酒——他已经连续在这里喝了三天的酒,等着段洲来找他。
永洛这边,佟长老这人哪哪都好,武功高强待人随和,办事牢靠,可他这一世英名到底是“毁”在了白秋令身上。程青怀嘱咐他无论如何要将白秋令留在永洛五天,然而不出两天唐昀便接到消息,白秋令从佟长老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至于到底去了哪里,这都第十天了,还没个消息。唐昀一边担心段洲被白秋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