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男子的形貌与铁蛋遇到的那名文士吻合。
王四公子最近在桃花镇是个名人,没人知道他的来路,只知道他总是带着三名护卫,排场很大,经常叫两三个姑娘一起过夜,据传甚是“威猛”。
起初,众人都以为王四公子便是那恰好也带着三名护卫的洁癖贵人,但很快发现错了。一来王四公子的相好都说他为人粗疏绝无洁癖,二来洁癖贵人在平安寺被杀当夜,王四公子还和护卫们一同在青楼宿娼,春宵苦短,次日中午才依依惜别。
但当鲁逢春的手下设法从黑水湖底打捞出挟持铁蛋的疯子的尸体,闻晨认出此人就是王四公子的护卫之一。
所以,疯子是王四公子的人,那么杀害洁癖贵人的幕后真凶也是王四公子无疑。可王四公子和洁癖贵人之间究竟有何过节,又有何渊源,为什么都带着三名护卫呢?
闻晨对王四公子颇多贬低:“姓王的没来过我家,但是我在别人家遇见过几次。这人骨子里有股戾气,喜欢让小姑娘一边陪酒,一边给他讲武林高手大杀特杀、威震江湖的故事。”
季秦二人听闻此言,才想起自己也见过这死去的疯子。
——在桃花镇的一家大酒楼上。王四公子带着三名护卫喝酒寻欢,嫌弃燕山派已故掌门元磊行侠仗义的故事太“窝囊”,嚷着换点别的。季舒流当时觉得刺耳,还很是生气。
现在季舒流改生自己的气了。他很后悔没有投毒毒死那一行人。
※四※
一日日接近年节,潘子云始终不醒,鲁逢春那边的消息也越来越少。他没能查出王四公子和文士后来的去向,连平安寺的尸体也没人知晓被运往何方。
萧玖和孙呈秀便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萧玖静静地看完潘子云写的,又听秦颂风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的表情僵硬,甚至有些可怕,浓黑的瞳仁凝视着秦颂风道:“这些人全都是天罚派的。我也是天罚派的。”
孙呈秀拉住她的手腕:“难怪你上次说家门不幸。”
“对,不但天罚派不幸,我家门更不幸。”萧玖苦笑,“你们说的文士是天罚派掌书彭孤儒,王四公子是我四哥,有洁癖的那个是我三哥。”
孙呈秀已是一头雾水:“你有很多哥哥?莫非你真的排行第九。”
“我是最小的,前面有一个姐姐、七个哥哥,不过活到成年的只有三个哥哥,现在好像又少了一个。”她的目光避开所有人,“我父亲就是……上官判。”
第59章 堕落
※一※
“你们稍等,事情太乱,我先想想该从何说起。”
萧玖没让众人等很久。她坐在靠椅上,一只手点着旁边小桌上的成稿,“不如从潘兄的戏文开始。戏文里简略了一些细节。最早的时候,的确是掌书彭孤儒心存怜悯,主张设法安置节妇村的女人,掌刑宋钢担心天罚派弟子与她们相处久了生出私欲,主张把她们送回家。但宋钢是知道轻重的,争论到最后感觉不对,已经转而劝和。戏文里的‘邢先生’并非宋掌刑,而是二十七个最初站在宋钢那边的普通门人。他们后来结成同盟,还拉拢到一些其他的追随者,但最偏激的那些事,都是这二十七人所为。
“他们至死都没醒悟,直到咽气前,依然痛骂彭孤儒等人受那些女子的蛊惑,栽赃诬陷他们,甚至骂宋钢是墙头草,不肯坚持到底。”
秦颂风问:“一共死了多少?”
“原本一百七十人,死到只剩五十多。其中有十几人因为比较稳重,早被仇凤清设计引开了,剩下的才是混战之中侥幸不死的。”
孙呈秀忍不住道:“所以,活下来的人里有三四十个都参与过同门相残?他们的罪岂不是比仇凤清的父亲还重,上官掌门又该如何处置他们。”
萧玖道:“他们已经用不着旁人处置了。其中一个突然痛哭流涕,忏悔前半生所作所为,忏悔过后当场自尽,旁边数人跟随,眼看就要酿成满门自尽的大祸。”
孙呈秀倒歉疚起来:“天罚派的前辈当真是……严以律人也严以律己。”
萧玖抬起苍白的左手,用力握紧椅子的扶手:“但我父亲却不想看见满门自尽。他急中生智,站出来说,此刻自尽于事无补,不过是懦夫的逃避。天罚派以前下手狠辣,无非因为不信罪人能够改过自新,只得杀死他们永绝后患,如果能叫人改过自新,岂不是两全其美?刚巧海风寨的余孽还没来得及杀,他们就商定,从此定居在岛上,把海风岛改名为洗心岛,试着教导这群悍匪洗心革面,若数十年后成效显著,可以著书立说方便后人参照。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把那二十七人的尸体运回永平府,悄悄弃置荒野,让外人以为天罚派是被人偷袭、全军覆没。”
季舒流听了生出些兴趣:“令尊的想法十分新奇,但他准备如何教导?这些海寇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掳掠一整村的妇女,可不是寻常恶人。”
萧玖抿嘴一笑:“教导不外乎威逼利诱。威逼好说,利诱么——当时,岛上有天罚派弟子五十多人,青年女子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