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在他转身离开时笑了。
雷吉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问伊恩:“他们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伊恩说,微笑挂在他的嘴角,“可能是在交朋友吧。”
罗比走回来,雷吉叫了他一声,但是这个家伙气呼呼地来到维克特身旁坐下,不管谁和他说话都不吱声
。
很快,队伍又开始继续往隧道前进。
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一些,士兵们习惯了黑暗,也习惯了隧道中一成不变的环境。
诺尔走在伊恩身旁,伊恩始终一言不发。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罗比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对你说了什么?”
诺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出他声音中的笑意,恐怕他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伊恩是这支队伍的领
袖,他对每个人的了解都远远超过诺尔这个半途加入者。
“他打了我一记耳光。”
“要是他知道你在我面前告状,他还会冲过来打你。”伊恩说,“他也打过维克特和沃克。他们是很好
的朋友。”
“他把小刀送给我了。”
伊恩终于有了点意外:“是战争女神吗?”
“莫瑞安,罗比是这么说的。”
“那是他的宝贝,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
不,那是他的朋友。诺尔心想,也许他对谁也没说过。他是个很可爱的人,粗鲁而可爱、率直,有很多
缺点。不只是伊恩需要他,所有人都需要他。
罗比的手电光照着前方,把人影投射在隧道旁的墙壁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让注意力回到行走,以免再
次发生被藏在暗处的感染者拖入险境的意外。他奇怪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格外平静自然,沉重的背包
和步伐也渐渐轻松起来。这是他在这支队伍中失去四个同伴之后,第一次有了完整的感觉。
“你看来心情很好。”雷吉注意到了他轻快自如的状态。
“没有。”罗比立刻否认,“我正在生气,别和我说话。”
雷吉笑了笑,他觉得很有趣,身后的维克特已经笑出声来,罗比无动于衷。
行走还在继续,每一次抵达站台时,四处游荡的感染者数量都在不断增加。这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城市
的枢纽地带,这里是中心区,每天有无数人匆匆而过,为各自的生活奔忙。
伊恩要求每个人都打起Jing神,提高警惕。
“我们得快些走。”他说,从站台上的路线图来看,他们已经走完了一半路程。时间过了多久?大概有
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疲倦是不可避免的,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在负重情况下仍然还能保
持一贯的速度,窝囊废已经完全无法行走,只能靠艾奇尔、汉萨和其他人轮流背着前进。
诺尔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和上一次步行三天的情况不同,尽管那时他也在不停走路,但并没有这么
紧张,速度也没有这么快。在公路上,他可以按时休息,感受日夜交替,感觉时间的流逝和重要的距离
感。但是在这条漆黑、封闭、静如死水的隧道里,剩下的只有不停行走这一个动作。
不知道别人的感受如何,时间越久,他越有一种仿佛身在噩梦中的错觉。到后来,他的双腿似乎麻木了
,失去了知觉,只是凭借着非常坚强的意志力在往前走。背包越来越沉重,像他的呼吸一样重,但是他
也没有听到自己每走一步发出的喘息声,直到伊恩抓住他的肩膀。
“把背包里的东西给我。”
“干什么?”诺尔似乎还有些不解地问。
“你走不动了。”伊恩说,“我们要在预定时间走出隧道,还要路过六个站台,可能遇到更多感染者。
如果你在这里垮掉,会拖累其他人。”
他说得毫不留情,但诺尔明白这是事实。体力上他确实无法和这些经受过严苛磨练的士兵相比,身后的
雷吉和罗比背着更重的装备却看不出丝毫疲态,布莱安、维克特、艾奇尔、汉萨和菲利普还需要轮流背
着窝囊废前进。
诺尔的背包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水、食物、药品和一些武器。
伊恩拿走了大部分放进自己的背包,只给他留下一些必需品。
“走吧。”他拍了拍诺尔的背。
诺尔喘了口气,觉得轻松多了,士兵们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
期。
忽然间,黑丝带停下来,朝着一个方向发出充满敌意的低吼声。
伊恩抬起手电筒,向它低声咆哮的地方照去。
黑暗中亮起无数光点,是一双双发亮的眼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也不属于几乎失明的感染者,而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