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文太会出现在这里,倒绝非偶然。
下午例行跟老友立花在酒馆聚会时,喝得醉醺醺的加油站站长开始了胡言乱语,不经意地就在他口是心非地抱怨了句“拓海那小子都快19了,还毛都没长齐一样,傻乎乎的女朋友也没交过一个”,换来了个“诶你不知道?!高桥启介不是在跟拓海交往吗”的答复。
他听了当场还没什么反应,在真正回过味来后,这惊天动地的消息瞬间就把他那颗半昏沉的大脑给吓醒了。
——附带一身冷汗。
可惜立花已经彻底醉倒,再没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可想诈一诈加油站工作的那几个身为拓海好友的愣头青太容易了,他只稍微假装了下自己亲眼目睹过什么,这个噩耗就得到了叫他眼前一黑的残酷证实。
提心吊胆了好久的池谷在豆腐店老板的宽宏大度和开明感到诧异的同时,也重重地松了口气:“原来他们交往是得到了伯父允许的吗?真是太好了,第一次看到他们接吻我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啊。”
文太和蔼地笑着:“呵呵。”
允许个屁。
健次更是想得很开:“哈哈,其实也挺不错的,高桥启介长得很帅,开医院的高桥家又很富裕,最重要的是他们爱好相同会很有共同话题,车技天赋上又很般配,再加上他们正在D计划里并肩作战,约会的时间都可以被一道包括在里头了。”
文太死死地捏住了听筒。
阿树支支吾吾了下,哪怕是脸皮厚如他,也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呃……那个,拓海跟高桥启介在交往的话,跟高桥凉介的关系就更密切了吧?伯父你能不能替我问问拓海,让他帮忙问下高桥凉介,D计划还缺不缺一个打杂的?哪怕是RED SUNS也好啊,我保证不给他们丢人,只要给我一个证实自己的机会,我迟早会——”
“哐当。”
他还在口若悬河,文太已经忍无可忍地挂了电话。
“……孩子他妈,我的教育方式真的错了吗?”
连豆腐店都没开业的心思了,表面放羊式实则背地里多次浇水撒肥,只在感情生活上缺乏点关注度的藤原文太,还是首次怀着诚惶诚恐、惴惴不安的心跪坐在过逝妻子的头像前,点燃了散发着袅袅白烟的香,心情却像坠入了一个无底洞般,彷徨不已。
他还在努力平静着自己呢,偏偏又收到了拓海一条只点清会‘晚点回家’的短信。
这下犹如火上浇油,他再也坐不住,想也不想地就开着翼豹上山逮人了。
看到老爸的拓海,立马就从那情迷意乱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意识到自己还是光溜溜的,赶紧穿衣服。
与此同时,表情酷似能面中的般若的藤原文太已经气势汹汹地扯动了车门的门把,管他是什么大医院的小开还是扫厕所的清洁工,都要把这个胆大包天地诱拐他家纯情小子的混蛋东西给揪出来痛扁一顿——
扯动了,没开成。
藤原文太咆哮:“给我开锁!”
“嗯嗯嗯。”启介胡乱穿好衣服,猛然有种小时候偷偷抽烟被大哥抓包、然后被一声不吭的瞪视的那种窘迫和恐惧感,头皮发麻地抛却了‘反正都这样了倒不如干脆开车把拓海抓到爱情旅馆去做了再说’的诱人想法,梗着脖子,把门锁的按钮拨到UNLOCK。
门开了。
……然后他就被怒火中烧的藤原爸爸给毫不含糊地狠打了一顿。
拓海忽地有些庆幸:“……”
他还以为自己也会被打。
事实证明,就算是再对孩子放牛吃草式管教、看似漠不关心的父亲,在面对这种问题时,也还是会本能地迁怒那个‘带坏了自家宝贝蛋’的外人的。
他打人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可因愤怒而激发的力气足以弥补一切,这么近的距离,对上的又是心虚得很——不仅是不敢还手,还连躲都不敢多,只闷不吭声地任他出气的沙包-启介,挥起拳头来不是一般的虎虎生威。
等看得目瞪口呆的拓海冲上去阻止老爸文太继续施展武艺时,启介那张英气俊逸、五官立体深刻的脸上已经光荣挂彩,青一块紫一块,高挺的鼻梁也挨了几记狠的,鼻血哗哗地流,大概一时半会都止不住了。
让拓海感到无奈的是,狂风骤雨般发泄了通的老爸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挨揍的启介过去打架无数,早就锻炼出一身皮糙rou厚,哪怕被藤原文太饱以老拳,也很轻松地表示只是皮rou伤无所谓,几天就好;作为揍人方的藤原文太反倒因为下勾拳时做出的动作太大,结结实实地闪了把老腰,未来的七八天里只能乖乖趴在床上静养,翻身都不行。
藤原文太的脸色臭得无以复加——特别是在他发现救护车把仅仅是伤了腰而动弹不得的他马不停蹄地送到了高桥综合医院,又在一番兵荒马乱后安置在某间明显是特殊布置过的,豪华得更像宾馆套房的病房里的时候。
“……臭小子,”气势不再地趴在床上,藤原文太望着惨白惨白的枕头,深呼吸了一下,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