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着的几圈白纱布有些碍眼。离得近了,能嗅到空气中一丝若隐若现的熟悉的味道,那是药混合着鲜血的特殊气味。
「啧,六月债,来得快啊。」张恒打量一眼,笑得挺开心,「早就知道你小子没好果子吃。」
洪黎明心平气和。
「小伤不碍事,不用担心。」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担心你了?」张恒不屑地切一声,「以为自己很值钱啊?」
「没说你担心我。我是说,你不用担心,就算我受伤了,也不会饿着你。等一下就给你做饭。」
张恒一滞,很快又找到了强大的理由,「放屁啦,现在不就是饿着了吗?」
张恒没皮没脸地让他看自己平坦的肚子,表示胃里现在是空的。
洪黎明笑着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给你做。」
张恒一巴掌把打算起身的洪黎明按了回去。看着男人对自己微笑,笑容里透着的不知该形容为得意还是幸福的东西,又不禁觉得自己做了件妇人之仁的错事。
先是觉得窝囊,然后是觉得窝火。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装可怜。」他指着洪老大的鼻子。
「小恒,」洪黎明无奈而宠溺地口气,「你说话再不当心,张平真要挨揍了。」
张老大憋气。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但如果用最简单的话来形容,可以概括为两句——哥哥上保险了,弟弟还在危险中。
万一有状况,洪老大是不会把他怎样的,但洪老大是绝对会眼也不眨地把他弟怎样的。
说到洪黎明的翻脸不认人,手狠心黑,张恒有过切身体会。
如果他要用惩罚张平来惩罚张恒,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犹豫。
「洪黎明,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能对付我,我就能对付你!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张恒不能骂脏话,只能把手指更怒地指着洪老大挺直的鼻尖,「我不吃你小子做的东西!」
这个反制措施相当强硬。
强硬到洪老大都愣了。
愣完之后,他觉得胸口有点甜,想笑,又担心这么一笑,张教授真要炸毛了。
但是如果不笑,难道要哭丧着脸认错吗?
这样倒也有趣。
在外面打打杀杀,戴着假面具真的好累,但那是对着外人。如果是对着张恒,换多少个面孔都轻松自如,自己可强可弱,可霸道可哀怜,可以蛮不讲理,还可以幼稚任性……哪一种都好,都欣然喜悦,如饮甘露。
「真的不吃?」
「不吃。」张恒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显然在回答之前认真考虑了一下。
洪黎明伸手把张恒拉近一点。
张恒身子一歪,差点想给他一记后肘,忽然想起这家伙是个伤号,动作一缓,就已经被拉得歪在洪黎明身前了。
挨着洪黎明半边身体,侧脸刚好蹭在洪黎明下巴上,刚才要打后肘时右臂提起,这时轻轻放下,好死不死地斜横在了洪黎明充满弹性的腹肌上,稍微一动,就是手侧和腹肌的亲密摩挲,倒像他故意在揩油。
张恒试着把手换个姿势,不想压住白纱布下的伤口,要忌惮的就多了,几次尝试后,变成了胳膊往上,又仿佛是在用手倒钩洪黎明的脖子。
这好像是夜总会小姐勾搭男人时的标准动作?
切!
洪黎明像看喵咪玩耍一样,好脾气地看着张恒摆弄来摆弄去,最后张恒终于把所有耐性都用完了,在洪黎明身边坐起来,手臂从洪黎明脖子后面穿过去,把洪黎明搂着。
轻佻地拍拍洪老大的脸颊。
看见没?
你这受伤的弱鸡,现在你是恒哥的妞。
「你今天心情很好。」洪黎明笑着说。
对于当恒哥的妞,他没有任何心理冲突。
如果不是他太强壮,手脚太修长,上身袒露了太多经过锻炼的漂亮的肌rou,简直可以把他形容为一只躺在恒哥怀里既温顺又听话的猫。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没啊。」
「上课还顺利吧?」
「能不顺利吗?那群小屁孩,还能斗得过老……」张恒及时刹车,保住了他弟的几根肋骨。
想了一会,和洪老大讨价还价。
「我说,有一些口头语能不能保留啊?又不是三字经,说说有什么?」
「哪些口头语?」
「至少可以说老子吧,不然太难受了。你试试说话说一半,忽然有个词卡住,难受死了。」
张恒自己没发现,他说话的语气,既像闲话家常,又像一起住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在商量家务。洪黎明发现了,所以望向张恒的那一眼很是温润。
「口不择言那么多年,一朝强迫要改,确实也难为你。可这些,总是需要改的。」洪黎明居然真的在考虑,「一个月怎么样?头一个月,你偶尔忍不住,可以说老子这个不好听的字眼。不过从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