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半点的事情,丢掉的或许就是你自己的性命。”
做完这一切,赵夫人才让慕容怜坐下。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正捂着手背,睫毛上挂着泪水的慕容怜一会儿,而后才斟酌着开口,尽量把那一段被她隐瞒的前尘往事,以一种小孩子能听懂的方式道了出来。
“你父亲……他与我的关系……”
她斟酌着,最后仍是硬邦邦道:“其实一直……都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
慕容怜:“……”
这事顾茫之前就听墨熄讲过,老望舒君慕容玄并不喜爱赵夫人,而是属意一位从临安来的姑娘。只不过后来由于权贵阶级的阻挠,慕容玄最终还是没有娶之为妻,而是和门当户对的赵氏结为了眷侣。
但这种事情,旁人毕竟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唯独当事之人说的,那才是最真实的。
随着赵夫人的讲述,这段往事的真相,终于渐渐地浮出了水面。
原来,赵夫人虽然出身高贵,从前却不住在都城,她父亲是驻守东境边陲的重臣,一家人常年居住于封地,只在每年年终尾祭的时候,赵公侯才会携着妻女来王城参拜。
赵素素便是于豆蔻年华时,于一次年宴上见到了为君上弹琴献曲的慕容玄,从此喜爱上了这位年轻有为的贵胄。
只是她这人性子傲,旁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她不好意思了,就竭力否认,甚至故意作出鼻孔朝天瞧不起慕容玄的样子,以至于慕容玄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更不曾对她产生任何男女之情。赵夫人又是个自我感觉极其优良的女性,笃信哪怕自己每次见面都送给人家俩大白眼,慕容玄还是会发现她的美好并且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结果自然是十分惨淡。
慕容玄没有瞧上她,而是在某一年,他于游猎时偶遇了一个从临安逃难而来的姑娘。
那姑娘不知怎么回事,大概是之前摔坏了脑子,许多东西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姓楚,再问别的,她就零零落落都想不起来了。
但除此之外,她拥有的尽是美好,生的温婉动人不说,性子也十分柔和,一来二去的,慕容玄竟然与她生出了情愫。
其实若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是一段一眼就能瞧见没有出路的恋情。楚姑娘来路不明,出身低微……种种一切都体现着与慕容玄的不般配。
但奈何慕容玄那时候太年轻,把一切都想得乐观无比,于是头脑一热就去和当时的君上——也就是他哥哥坦白了他的心思,并请求君上给他与楚姑娘赐婚。
本来这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不巧就不巧在君上刚刚答应了赵公侯的求亲,承诺将他的女儿赵素素许配给慕容玄为妻。
这些纯血贵胄的婚事大多都是由君上做主的,君上根本没有料到慕容玄居然早已有了自己的中意之人。君无戏言,为了王族的颜面,他自然是把慕容玄的恳请一口回绝了,并要求慕容玄与楚氏一刀两断。
可慕容玄那时候与楚姑娘正是情浓,哪里能肯?一贯温文尔雅的他居然当庭与王兄起了争执,君上被他惹得烦心,又不想让自己弟弟太过为难,最后压着火气,勉为其难地表示,如若慕容玄实在放不下楚氏,那么待他娶了赵素素并诞下一儿半女之后,也可破例抬升楚姑娘的身份,允她嫁与慕容玄为妾。
老君上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让了一大步棋了,却不料一向识趣的弟弟这一次却固执得厉害,执意不肯退让半分。
最终,雷霆震怒。
而这时候,临安封王岳钧天更是参上一奏,说他去查了楚氏身份,临安根本就没有一个姓的楚姑娘,此等来路不明的女子,不是探子就是妖孽。
君上怒火中烧之下,以妖惑之罪将楚姑娘收押司术台,将她投作试炼。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慕容玄只能答应履行婚约,娶了赵氏为妻,以此请求,来放楚氏一条生路。
其实按君上的意思,他本来也没觉得楚氏是个密探,他清楚岳钧天趁机告的这一黑状只是出于私怨,所以他本来想的就是拿楚氏威胁威胁慕容玄也就算完了,只要慕容玄乖乖地成了亲,满足了重臣赵氏一族的诉求,那么自然可以放过楚姑娘一马。
可赵公侯一家并不那么想。
除了自恋至极的赵素素没把外头的那些传言当回事,根本不觉得自己丈夫和那楚姑娘有什么了不起的。赵家的其他人却都觉得楚氏是个不得不拔除的眼中钉,rou中刺。再加上岳钧天从旁煽风点火,赵家的人就愈发坐不住了。
他们几番算计,绕过君上买通了司术台的修士,让他们放一个假冒的楚姑娘出来,而留作真正的楚氏继续在司术台被当做随时会丧命的试炼体。
本以为这样就替女儿夷平了情路上的绊脚石,可是世上无不透风之墙,赵氏一族的密谋很快就传到了当时正在前线的慕容玄耳中。慕容玄那段时日原本就非常低迷,此时再听闻这样的消息,顿时心神大乱,以至于在决战交锋中被敌军重创,最终竟病死于回城途中,咽气在凫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