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当初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打探到与它相关的消息。解开封印之后,血魔兽就被收回了储灵囊里蕴养,但是因为沉棠当年对它的破坏实在太大,所以即使供奉得再仔细,它的力量仍旧在不断地削弱。至今仍没有半点复苏的迹象。”
见墨熄神色稍松,君上道:“但你莫要宽心太早,孤之前也一直觉得血魔兽的威胁算是解除了,不必太过忧愁,直到后来,大泽城的司术台修士密奏于孤,说在当年的封印之湖里发现了一丝血魔兽的残魂。”
墨熄沉默须臾后,蓦地反应过来了。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所以血魔兽至今没有苏醒,并不是因为它真的不行了,而是因为燎国少收了这一缕魂?”
“正是如此。”君上道,“当年血魔兽被沉棠击得魂魄俱碎,有一缕残魂从封印中溢散,毫无意识地沉入了湖泽之中。正因缺失了这一缕魂魄,燎国才十几年无法将他们的国之利器从沉眠中唤醒。”
“于是,这一缕魂魄就成了我们与燎国胜败角逐中,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
“孤得知此事后,立即命人去湖中搜捕血魔兽的残魂,然而这种行为犹如海底捞针,耗费了六七年,这才于前几个月把搜捕水域筛到了能够调查的范围内。”
“只是那个范围约摸是百里湖泽,若按寻常法子继续搜捕,还需耗时数月,孤想着要尽快解除这个后顾之忧,于是便涉了一个险。”
墨熄:“……什么?”
君上抬起苍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子:“召引。”
“孤幼年时受到灵兽的感染,罹患了寒彻之症,但同时身上也多少有一些灵兽的气息。血魔兽与那灵兽同属一宗,只要孤尽力为之,多少能够对它起到召引之效。”
墨熄抿了一下嘴唇,几乎有些匪夷所思:“君上这几日昏迷不醒,是在试图感知血魔兽残魂的踪痕?”
“是,所以这一次寒疾上袭,孤需要的不是及时纾解,而是任其发展——寒疾越重,孤身上的灵兽气息就越重,也越容易感知到血魔兽的具体位置。”
“而就在昨天,孤刚刚确定了那片残魂的具体所在,本想着即刻派人收回……却在今日孤一上朝,就得知大泽城已经失守的消息。”
大殿里的Yin冷之气随着他唇齿轻动,而一下子压到了极致。
君上闭上眼睛,握着龙椅扶手,手背上根根经络暴突,他森然道:“燎国啊——定是燎国也终发现了血魔兽不能恢复的秘密。如今大泽城在他们手中,一旦他们搜捕成功,最后一缕魂魄落到燎人手里,等着重华的断不是一座城两座城的胶着,而必然是花破暗当年那一战的重演。”
他的眼里弥漫着雾一般的血气。
“羲和君,你可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件事情涉及国之根本,任何或有二心的人,孤都绝不能诉之以真相。”
“大泽失守,远比表象看到的更为严重。所以孤将会立刻派遣军队前去收复大泽,全军由你统兵。但是你一定要清楚,此行目的不为城池,而是为了湖泽里的血魔兽残魂——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寻到它。”
顿了顿,说道:“若非如此,当血魔兽魂魄聚全,涅槃重生之际,莫说重华了……整个修真界都将陷入混乱。”
“到那个时候……势必是,九州浩劫,四海涂炭!”
142.再出征
墨熄回府的时候, 顾茫正在书房里读读写写。
朱漆小窗敞着, 外头飘着零落碎花, 顾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细葛宽袍, 发辫松松地绾在脑后, 束成一个没规没矩的松散丸子。风一吹, 花影在他身上和桌案上游曳拂动。
墨熄一看他摊着的那一册书卷就知道他又在记录那些正在流失的记忆了。顾茫写的很专注, 没有觉察墨熄的到来。他腮帮微微鼓着一口气, 浆果般的嘴唇微抿着,烟云般的睫毛在他鼻翼处投下温柔的倒影,间或颤动一下。
墨熄并不愿意就此打碎这太过来之不易的祥和,就这样站在书房半敞的门外看着。过了好一会儿, 顾茫终于写完了今日想写的内容, 于是他抬起头来。
看到立在门外的男人, 顾茫愣了一下,微睁大了湛蓝的眼睛:“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一直在外头站着?”
墨熄明明不是擅长说谎的人, 却在这一刻无比平静而自然地说了句:“没有。也才刚来。”
说着, 他进了屋子。
顾茫问:“朝会怎么说?今天君上复朝了么?”
“复了。”
“那就好,这样的话狮驼关附近的城池也——”
“已经迟了, 大泽城失守了, 今天刚刚到的奏报。”
顾茫蓦地一惊:“又一座城?!”
“嗯。”墨熄道,“君上已经拟了诏书, 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将这几道诏书下至各个相关的宅邸,正午就要去点将台集结点将,举兵前往北境。”
“他已经跟你商量过了?”
墨熄顿了一下, 说道:“是。还是由我带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