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蹭个不停。
很想不管他,但只要想到他身上的酒气那么浓厚,脑袋里那根名为「洁癖」的神经就断了。
我可以忍受他弄脏这间屋子的任何地方,但就是床铺不行,因为我体质差,床单只要脏了一点点,隔天我就会立刻皮肤过敏。
无奈至极地爬上床,张腿跪在程秉昊的上方,我伸手用力地揣着那件皱巴巴的T恤。
他很不配合地翻了一下,咕哝着:「组、组长……我想吃……想吃……」
「想吃什么?」肚子里都是啤酒了,他还能吃得下?
我随口应声,手里仍努力地和T恤奋战。
「吃……」
程秉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含糊字眼,微微睁开的眼睛里迷迷蒙蒙的。大概是觉得我都不理人,所以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大大揣了一把。
没留神时被他扯了这么一下,身子低了低,抬头了才发现,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突然收得只剩不到十五公分。
对着那张好看得让人心动的脸时,我不禁想着,上一次靠他这么近,还是在程秉昊闹着要辞职的时候。
那一天,就是那一天,我居然因为一个荒谬得见鬼的误会,差点就要失去他……
路灯照得没开灯的屋子一片明亮,我垂下眼睫凝望着程秉昊。
飘逸的浏海半遮住他的眉眼,睫毛不安分地颤动着,好像缩着翅膀、随时都会被惊走的黑蝶。高挺的鼻子喷着浅浅热气,nai白色的皮肤映着夜灯的晕黄,淡樱色的嘴唇微张,酒气瀰漫间,那象是沾染了女孩子常抹在嘴上的唇蜜,柔柔地发着灿亮的珠光。
我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低头,低头,低头──
「组、组长……」
在我几乎快碰触到程秉昊时,他傻笑地喊了我。
那一刻,我吓得差点要弹开,如果他没有抓着我的话。
我撑起身子,一下子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开。他还在喃喃喊着「组长」,而我却是满脸震惊,心脏跳得又快又猛,几乎像要冲出胸口。
刚刚……我想干什么?
我想……吻他吗?想吻程秉昊吗?
我是不是疯了……
「组长,你怎么了?」程秉昊似乎清醒了一点,迷蒙的双眼睁了开。
面对他的提问,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心虚。我不敢回视他,只能草草别开头,口气生硬地扔下话:「醒了就把衣服换了,你身上很臭。」
脑子里的思绪那么混乱,胸口传出来的激动那么陌生,心底莫名澎湃的情感更是那么让人摸不清、想不透……留在程秉昊的身边太危险了,留在这么半昏半醒的他的身边,太危险了。
然后我想走、我想逃,但他却不肯放手。
见到程秉昊不动如山,而心口的情绪却汹涌又狂暴着袭卷而来时,我终于忍不住地吼了:「程秉昊,你真的是个麻烦Jing!」
很麻烦,真的非常非常麻烦,麻烦得──
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了!
可是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我甚至根本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让程秉昊反着压倒在身下了。
「组长,你真的很口不对心。」低低的嗓音传来时,伴随着酒气和一点点的薄荷味。
难怪程秉昊的嘴巴三不五时会动,原来是在吃口香糖。
不过,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这么清醒?
筛进屋里的路灯映着他的眼睛,那象是两颗发着光的猫眼石。他的眼稍微挑,唇角带笑,那抹神色让人感到无比诱惑。
程秉昊微微起身,单手摸向牛仔裤的后口袋掏出一张卫生纸,把口香糖一包,出手就是乱扔在地上。
「搞什……」
「组长。」他喊,但软软地拉长了音,令我的胸口狠狠震了一下。
那明明就是每天都会听见的两个字,可此时出自他的口,竟是让我感到如此不同,而且呼吸急促。
「我给过你机会了。」
「什么机会?」
问出口时,我凝视着他的双眼,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我问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时,我问你为什么不嫌我笨手笨脚时,我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时……你带我去印刷厂工作、却背地里给我机会学习时,你在捷运站牵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时,你骂我麻烦、可是却不厌其烦地帮我收烂摊子时……」
程秉昊压在我身上,凑在我的耳边说话,呼吸轻轻的,象是猫在抓。
「我为了你弹吉他、献唱情歌时,我装醉赖在你身上、骗你带我回来时,还有,我被你扔在床上、引诱你接近我时……组长,我真的给过你机会的,但你却一直没有拒绝我。」
他的嗓音低得象是最香纯的美酒,开口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心跳加速,提醒着我和他相处过的每分每秒,而我的胸口则不禁跟着这些节奏重重地响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组长,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