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十六章七夕(一)</h1>
“嘶”沈鸢刺痛地吸了口气,碾了碾被扎的手指,暗叹一声,又扎手了。
就当沈鸢这么想时,耳边接连响起一声闷哼和一声“哎呀”。沈鸢抬头,雁五雁六也抬起被扎的手指,含进嘴里。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一旁同在绣罗帕的雁双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绣棚,熟练地取了棉布沾了药酒,嘱咐道“都把手伸出来。”三个女孩都乖乖地摊手,雁双轻轻地擦着她们被扎的部位,一边擦还一边打趣“终于是不流血了。”
“雁双姐姐笑话我们。”雁六委屈道。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不是为重若千钧的刀戟折服,而是叫这一小小的绣花针给降伏了。雁六举起那纤细小巧的银针,蹙起秀眉,这叫她拿这使个暗器倒是可以,叫她绣朵像样的花出来,难如登天呐。
雁五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盯着那绣棚上的宛若狮子鬃毛的莲花,脸色沉沉。
双胞胎一脸郁闷,雁双却是乐的合不拢嘴。
别看这俩孩子在其他事上都是聪明伶俐的,偏就女红一道,死活是不开窍。
“不绣了。”雁六索性一丢绣棚,自暴自弃了。雁五也恨恨地把针往布上一戳,罢手不绣了。
雁双没好气地戳了戳她俩,“眼瞅着也马上该十五了,怎还得这般孩子气?往年你们随娘子外出行商,也就放过了你们,今年难得不出门,可不许再偷懒了。再说了,没了绣品,过两日七夕拿什么供织女娘娘啊?”
“此等丑物拿去供奉才是污了织女娘娘们的眼吧。”雁六嫌弃地瞧了眼那绣帕上张牙舞爪的菊花,也不知这好好的花朵到了她手上,怎就成了幅螃蟹样。雁五也觉得自己那狮子鬃实在拿不出手。
“既知不好,可还不得多练?”雁双尽显家长风范,轻刮了下两姐妹的鼻尖,“来年可都是大人了,这婚姻大事也该上上心了,现在不练,可是要叫日后的夫郎笑话?”
雁六挽着雁双的臂弯撒娇道,“哎呀,雁双姐姐,哪就提到夫郎的事了?都没影儿的事。我可是要一直跟在娘子身边伺候的。”
“诶诶,打住。”沈鸢扯扯手中的针线,一脸坏笑地看她俩,“你可别把事儿都推我这,我可是迟早要把你们嫁出去的,省的来日后悔了反倒赖我把你们扣下了。”
“娘子!”雁六又气又羞,连雁五也难得脸红着嗔视着沈鸢。
沈鸢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两人的绣棚塞回她们手里,“好了好了,乖乖绣吧,谁叫你们当初要过来看我笑话的,这花啊,再丑也是自己绣的,赶紧绣完这最后两针也就完事了。”
见娘子这么说,雁五雁六也只好嗅嗅鼻子,难忍不耐,继续绣起那丑到极点的罗帕来。要怪就怪她们当时非要凑过来看热闹,结果没嘲笑成娘子的绣工,反倒把自己坑了进去,悔之晚矣!别看雁双姐姐平时温言细语的,真执着起来,她们可的拗不过她的。
双胞胎们无奈,雁双却是满意了。她又瞧了瞧正在忙碌的沈鸢,终于赞赏了回“娘子这几针绣的是愈发平稳了。”
沈鸢想,可不得变平稳了吗,这都已经是第三个了!再没进步,她也真是没办法了。要说也是沈鸢悟性好,起初和雁五雁六不过是半斤八两,如今是一针比一针绣的齐整。其实先前那个倒也说不得差,只是功力见长后,再回头见之前那绣的七扭八歪的线头,怎么看都不顺眼。沈鸢索性抓紧时间,又重头绣了一个,说不上巧夺天工,倒也差强人意了。
也幸好离七夕还有两日,等收了口,再补几个流苏,便大功告成了。
又是折腾了一下午,沈鸢和双胞胎们绣完最后一针都齐齐欢呼出声。雁五雁六更是双双趴倒在桌子上,险些口吐白沫,灵魂出窍。这可比当年习武都累啊!
不过不管好坏,这折磨的活计可算是结束了,雁五雁六跟交差似地把自己的绣品随意地递给雁双,沈鸢也怕太早露馅,便一同交给了雁双保管。雁双倒是不嫌麻烦,反而乐呵呵地把她们这几日的心血妥帖收好,并说明待七夕那日便还给她们。
不管娘子,雁五雁六却是觉得雁双姐姐不还她们也是可以的。
虽说是被女红刺绣折磨地快要虚脱,但一想到今日之后便不用再绣花了,雁五雁六没过一会儿又变得生龙活虎,出去寻其他侍女们打听七夕的安排去了,这一打听,便都知道晏清被诸小娘子围攻的事情了。
作为晏清的死对头,她自是要去嘲笑一回的。
双胞胎松快了,沈鸢也是松快了。当晚,她难得早早回了小楼,梳洗完毕后,一个翻滚,直接钻进薛言的怀里,像个登录浪子似的埋进薛言开敞的衣怀里,深吸了一口他沐浴兰汤后的味道,叹了句“香!”
先前为了求快,贺老下了猛药,头几回药浴险些叫薛言疼的死去活来。如今这困生去了七八成,基本上已无大碍,倒是可以慢了下来,细细调理了。贺老给薛言把了把脉后,便做主去了药浴,只继续一日两次地再喝上一段日子的普通汤药即可。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