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看到他女儿的毕业典礼呢……”
说到这里,重情重义的青年又哽咽起来。
真赭陪在一旁,同样低声叹息,不过更多的还是愤怒:“这阵子针对退役执行官的袭击活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要再这样下去,谁还敢退役?”
“是啊……”这话顿时提醒了宋隐,他看向一旁难得一身黑色男装的秘银,小声关心道:“真赭说得有道理,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再推迟几天?”
秘银还没回话,那边鼠兔已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哈?!小秘银要走了?!”
他的嗓门向来不小,再加上会场里气氛肃穆安静,附近许多人立刻投来了惊愕的目光。
哦豁!
宋隐在心里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明白自己闯了祸——秘银多半是还没有公开退役的事,这下好了,再怎么都轮不到自己来公布的事,就这样被自己给捅了出去。
“我…不是…那个…”他无语轮次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又将充满歉意的目光转向秘银,“对不起……”
“怎么了?”齐征南好死不死地也走了过来,看见队员们如同一般魂飞魄散的表情,再看看自家那位一脸懊悔、简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小子又闯祸了?”他嘴上这么责怪着,却很自然地站到了宋隐和其他队员之间。
好在这时候秘银也开口说话了:“不能怪闪蝶,要怪就怪我自己做事太拖延。年三十那天明明答应了队长会尽快告诉大家,却一直在犹豫纠结。现在摊开了也好……不过这里说话不太合适,我们换个地方。”
的确,以秘银的受欢迎程度,他的退役必然是一件足以轰动炼狱的大事。实在不宜在这种场合拿出来喧宾夺主。
好在会场边上有一个吸烟室。郁孤台的队员们外加宋隐就在众人的愕然瞩目之下躲了进去。
“所以小秘银,好端端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走?!”鼠兔眼睛红红的,仿佛随时都能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工分够了,自然是要走的。”外表冷淡的秘银,在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倒颇为温柔:“小兔子,你难道不也一样?”
真赭也加入到质疑的队伍当中:“可你不是一直都在把工分兑换成金钱吗?为什么偏偏要挑这种时候走?万一西西弗斯那些人盯上你、把你变得和波斯豹一样怎么办?”
“是啊。”就连所有人之中,最为归心似箭的野牛这次也站在了众人这边,“最近局势有点诡异,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所有人都在忧心忡忡地反对着、据理力争。秘银也不回话,他认真注视着大家的表情,仿佛要将所有的关心都烙印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直到大家全都说累了,安静下来,他才慢慢地开了口。
“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你们说得全都没错,现在回去的确需要承担一些风险。可我的确也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如果你们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愿意说说我自己的故事。”
吸烟室面朝庭院的那边同样是落地大窗,窗外有个小阳台,落了一地厚厚的蓝花楹。室内没有座椅,在秘银的示意下,众人背靠着阳台席地而坐。
偶尔有一两个想要进来抽烟的,都被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给瞪了出去,齐征南干脆走过去把门反锁上了。
看着窗外永恒灿烂的蓝花楹树,秘银在一片安静中开始了自己的回忆。
“我家在南方一座三线小城镇,爸妈一个教书、一个是机关办事员。家庭经济水平普普通通,不过日子倒很安稳。可是在我来到炼狱之前两年,朋友一家搭我爸妈的顺风车去城里。谁知半途发生车祸。我爸当场遇难,我妈高位截瘫。朋友一家一死两伤。事故责任认定在我爸这一方,对方和己方车辆的损伤、双方所有人员的赔偿和治疗费用,远远地超过了保险额度。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当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勉强补上了亏空。
“车祸后,妈妈在Icu待了一个多月,花费近三十万。更不用说还有后续治疗和复建的费用。而且我还有个小八岁的妹妹,当时才上初中。而我还在上大学……
“早先为了还债,亲戚朋友能借的我们早就借了一遍,实在不好意思再伸手。虽然我申请了贷款和低保,但我妈的医疗费用仍然是个大问题。而且考虑到我妈也需要照顾,所以我办理了休学,回乡一边打工一边照料家里。但很多时候,钱还是不够……
“后来,有个平台主动托人上门游说,说能给我们一点捐助,事后才知道是他们是搞网络众筹、并从中提成。他们要的资料我全都给了,没有半点隐瞒,可真正被发表出去的时候,却只宣扬我和妹妹的长相,以及我们多么贫苦。很快地,网民却扒出了当年的车祸,指责我们家不配得到同情。那个平台见营销失败,又改口说是自己审核不严、被钻转了空子。于是时隔多年,外界的怒火又一次倾泻下来。连我的妹妹都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难。”
说到这里,秘银终于停顿下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