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才总算能歇下。
晚些时候他把这事跟顾孟说。
“你还没一个丫鬟聪明。”顾孟喝着粥笑话他。
说不清自何时养成的习惯,但凡他们做狠了,顾孟都会替余伍清理好再睡,第二日也陪着吃些清淡的,虽是琐碎小事,却让余伍动容,大概未曾料过这冷情的男人,能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总归是孩子,也许……”余伍对白巧云不大了解,唯一感受到的是她的敌意,但余伍始终觉得,没人会狠心为难孩子。
“呵,那是你没见过宅院里那些脏污事。”顾孟喝完最后一口,放下汤匙,对着余伍脑袋狠狠拍上去。“你自己犯蠢,别拿孩子试,爷告诉你,离她远些。”
余伍被拍疼了,捂着脑门。
“别这么看爷,爷是给你长记性。”顾孟曾想过,他看上余伍的,除了身体外,或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余伍的简单。这份简单在他勾心斗角的生活里,显得弥足珍贵,让他放松,也让他无需顾忌。
“哦”就像现在,汉子闷闷应,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顾孟冷下声音,佯怒道“爷为你好,你却不领情?”
“没!我知道了,以后离她远远的。”余伍哪敢承认,规规矩矩地点头,自以为不被察觉地偷偷瞄顾孟脸色。
顾孟端起茶杯掩饰唇边笑意,蠢汉子有趣得很,随便几句话一吓,就任人摆布,床上床下皆是。有时候都不太忍心逗他。
不成想不愿见的人,反是先找上门了。这边才说完没两刻,便听院里闹起来。
“让夫人进去,你为何挡路?”
“二夫人,环儿不敢,只是……爷已经歇下了。”
“灯且亮着,你未通传,怎知爷歇下。”
“……”
顾孟皱眉向外扫了眼,刚刚是丫鬟采翠的声音。
“让她们进来吧。”顾孟在屋内扬声道。既知他到家了,定是有人报信,他刚回没多久,环儿这理由找的站不住脚。
门被轻轻推开,白巧云自己走进来行礼,让随行丫鬟在门外等候。
余伍站于一旁,与白巧云眼神对上。白巧云产后比先前丰满,白皙脸蛋泛着健康的红,更添三分成熟风韵。她眼中不见一贯的凌厉气焰,先余伍一步别开了脸。
“爷……”白巧云目光投向顾孟,明眸含水,似嗔似怨“巧云还以为是爷不愿相见。”
“你听话,爷又怎会不愿见你。”顾孟笑意疏懒,品不出话里有几分情真。
顾孟宠过白巧云一段时日不假,她的美貌在他所遇女子中是顶尖,性子虽骄,但未到不能容忍的地步,毕竟一个妾室,床笫之间令人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可余伍之事她做得太过,失了本分。若说余伍的单纯憨直叫顾孟欢喜,白巧云的自以为是就叫顾孟生厌。
“巧云自然听爷的,今日来也是想为爷分忧。”白巧云轻声细语,贤淑温顺的模样,几乎要让余伍觉得这和之前针对他的不是同一人。
“分忧?你且说说?”顾孟对白巧云来的目的显出几分兴趣,他禁她足,只为使她收敛,从没有觉得她会因此转变性子。
白巧云慢步到顾孟身侧,提壶替他把杯中的茶添满。“爷,那日满月宴,远远瞧了眼那位刚接回宅中的大少爷,巧云始终记挂着。约是做了母亲的人,心思敏感些,总念着那孩子吃没吃饱,穿没穿暖,所以今日一是想来见见。”
白巧云柳眉微蹙,倒真似极担忧。“二是……是想斗胆求爷个恩典,让巧云将那孩子抱回去与业儿一起养,两个孩子有了伴,一同吃一同长,日后兄友弟恭,是福气。”
“……”
顾孟没说话,余伍心中焦急却不好开口,室内一时静下来。
顾孟目光落在杯中升起的茶沫儿上,“你这份心爷知道,但爷早说过,孩子给三房带,你就不必忧心了,回去好好养身子。”
“爷,巧云知道这事叫爷和弟弟为难,可女子生养子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比男人懂得照料,若是遇上事……至少不会饿到孩子。爷说呢?”白巧云早知顾孟不会轻易答应,她还有后话。
这句“弟弟”叫得余伍汗毛直立,他家中没有姐姐,这称呼极少听人喊。
想起白巧云初时辱骂他的话,与如今一对比,他这般迟钝,都能体会出其中虚情假意。顾孟比他聪明,该更明白才是。
顾孟慢悠悠捏住杯口摇晃两下,也不喝。
“你倒想得周到,不过真出了事儿,巧云该不会坐视不理,定会过来帮衬吧?”
白巧云的笑容一僵,她是想暗指余伍看护孩子不够尽心。却被顾孟三两句引到她身上。
“那……那是自然。”
“既如此,何必担忧。孩子尚小,正是不懂事的时候,你一人带未免太辛劳,此事日后再说吧。”顾孟捧着茶盏,漫不经心地轻吹一口气,青色茶ye泛起层层涟漪。
“可……”白巧云还想继续说,顾孟冲她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