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愤,亦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太过诱惑。有哪个母亲不希望孩子出人头地,而想要他吃苦受罪?顾孟应允的那些,是她没法给的。
她下意识抚摸着凸起的小腹,里面是她的宝贝,她的骨rou。即使这孩子的出生并不光彩,可她对他的爱与期待,不比全天下任何一位母亲少。
是跟着她过穷困潦倒遭人看不起的日子……还是跟着顾孟过富足优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该怎么选已经很明了了。
但她不甘心……
“你承诺的,不会食言?”
“顾家有几处别院,你选一间安身,银子我会派人送去。暂时不能兑现的,另拟一份契书。”顾孟淡淡道。
“好,孩子我让你接回顾家,不过你不能娶余伍,我们余家丢不起这个人!”余秋涟看不顺眼顾孟一副尽在掌握的自信,她要和亲生骨rou分离,他们两个却遂心如意。
“我想要得到的,没人能阻止得了。”话虽狂妄,可自顾孟口中说出,仿佛本该如此。“你比他聪明,你应该知道就算不是他,也不会是你。”
“为什么?”她终是忍不住问了,明明她陪他更久,他宁愿背负骂名娶一个男人,都不要为他怀着孩子的自己?
“……”顾孟懂她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对上余秋涟执拗的眼神,冷峻脸庞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不确定。“大概是笨的正合我心意。”
余秋涟没想过是这样的答案。
“哈哈哈”她轻笑出声,泪水顺着弯下的眼角流落满面。
“好,我答应你。”
他们两个贱男人既然有意,那就可劲好去,凑合在一起长长久久,别再出来糟蹋人家姑娘。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最后能落得什么结果。
……
思绪飘回眼下,余秋涟目送他们离开,轻轻合上门。
发现两人私情后,她一度憎恨余伍,亲生哥哥背叛远比情人变心更让她难受。但假若真如顾孟所言,源头是那包药,那她的确难以推脱责任,是自己的错误,才使余伍陷入了与男人纠缠的境遇。
怨恨虽有所消减,这个疙瘩却非一两天能够解开的。
顾孟是她曾动过心的男人,正因了解那男人的多情薄幸,余秋涟硬逼自己断了妄念。而如今她那同为男人,且身无长处的哥哥,竟能轻而易举得到顾孟的青睐。
她并不是非钻牛角尖,可也做不到大度的接受,所以余伍来看她,她仍选择恶语相向,将人赶走。
若他们之间还像从前一般亲近,才是真正的虚伪。那些留下的伤痕,只能待时间慢慢抚平。
……
另一边,顾孟三两步赶上了余伍,把人扯住“让你来见她,看来倒是我错了。”
“……”余伍停在门外,喉咙里填着异物般哽塞,他吞咽两下,侧过头不想叫顾孟看见狼狈模样。“不,我是……是太高兴了。”
他怕顾孟一不快,不准他日后再来。
“呵”真当别人跟他一般傻?顾孟冷嗤一声,“既然高兴,那为何急着走,怎不多留一会儿?”
“不……不了。”余伍支支吾吾的,心虚瞄着顾孟拉他袖角的手“难得出来,我想到别地儿逛逛……”
顾孟知余伍耍心眼,也不当面拆穿,反而扬眉道“那好”,他扭头冲院里的田伯交代了几句,拉着余伍走出去。“爷便遂你心意,陪你逛逛。”
要是平时,余伍多半会惊喜,但今天,他只心不在焉地跟在后头。
此时近晌午,顾孟带余伍去了一家新开的食肆。顾孟先前与朋友来过两次,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伙计留有印象,一进门便殷情招待。
饭菜上来,余伍目光落在满桌佳肴上,没动筷子,不晓得想些什么。
“你还要怎么着?”顾孟瞧余伍呆愣的样儿,皱起眉,曲指朝他额头上重重一敲。“先吃再想,不然说与爷听听,爷替你想。”
余伍醒过神儿,揉了揉脑袋,觉得没什么胃口。但仍听话地抱起碗,吃顾孟给他夹的菜。在顾家不过呆了两个来月,他竟对着大鱼大rou也不觉稀奇了。
顾孟随意用了些,停下筷子凝视着余伍,神色莫辨。除涉及余秋涟的事外,这汉子在他面前大体算是乖顺。
他不喜欢余秋涟的这份特殊,顾孟要余伍完全为他掌控。“有些事急不在一时,你也看见了,她日子不比你过得差。”
余伍扒饭的手一停顿,嘴里含着米粒,含混地“嗯”了一声。今日看到余秋涟吃穿富足,生活又有人照顾,安慰不少。
他与秋涟的隔阂一时半会儿无法化解,就算真的化不开,能看她比以前过得好,他知足了。
“与其忧虑左右不了的,不如替她做些有用的事,安心养好那孩子。”也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当然,后一句顾孟没有说出口。
余伍默不作声地放下碗筷,当他垂目思考时,脸上畏缩褪去,竟然让人产生一种极不好唬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