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燕云歌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热意,她头往后仰着,对着身后之人眨了眨眼,“和尚,我这腿心都肿了,你等会给我瞧瞧。”
无尘为她绞着头发,闻言忍不住俊脸一红,虚咳了一声。
燕云歌轻轻笑着,想到他刚才欢好时的猛烈,失了往日的温柔,出声询问:“你有心烦的事?”
无尘手上的动作一停,声音清平,“贫僧烦你在烦的事,你若不心烦,贫僧自然无烦恼。”
燕云歌微愣,随后笑,“你知道我烦什么?”
无尘一声叹息,“科举的事情,你虽有对策,却没有万全的把握。还有那门亲事,无住无著,你著在清净上已经错了,你不想违背人子之道,自然也只能甘心的委曲求全。”
甘心?燕云歌失笑,“你总是一针见血。”
无尘一叹,看着窗外天色,夕阳隐隐欲落,一念起一生错,那丝黯然未及伤情便已然干涩。
两人一起在青灯古佛下长大,他知她甚深,她女儿身要行男儿事,她要算计世人,要以强者的姿态傲立于世,他拦不住她。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着她,看着她,不让她走错一步。
可是,若错的是他呢?
在无尘刹那失神时,门外季幽敲门,她带来了南月的口信。
“先生已经取信白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燕云歌斟酌了刚才的消息,语声转低,对季幽交待道:“你让赵灵查下城内的赌坊,看看背后的人是谁,再查探一下这届考生都有些谁。”
季幽惊讶,“小姐想做什么?”
燕云歌叹了一声,“咱们当铺只出不进,我自然得想些别的营生,你先去吧,过几日便知道了。”
季幽明白了,走前又提了一句时候不早了。
燕云歌说了句知道了,便关上门。
无尘道:“你想为自己造势?”
燕云歌惊讶,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无尘向来温柔的眉目,多了抹复杂地深思。
“也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你别多想了。只是我以前就时时想着,这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烂的,是根上,还是叶上,又该如何治,如今我也为根,自然想提前防范,省得哪天波及到自身。”
这番话说的似有玄机,无尘却是懂得,他不再多问,招她回来,继续为她绞干头发。
燕云歌就喜欢无尘这点,聪明安静,又不多话。
见他半天不说话,柔声询问:“和尚,你想什么呢?”
无尘替她绑好头发,他的动作很快,从小到大已经做了数百次。
“在想他日你仕途辉煌,贫僧该何去何从。”
“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能去哪。”
燕云歌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转身将人圈在怀里,抬起头看他,笑意加深,“和尚,你是不是想我了?”
较之平日,她此时过于娇俏,而这份娇俏唯他能看见。
无尘目光微闪,心动的厉害,她笑语宴宴,他不安的心渐渐被安抚。
他微微低头,在那双唇贴上来之际,低语一句:“嗯,想你了。”
燕云歌险些笑出声,轻啄了他几口,“和尚,就算你这话是哄我的,我也高兴。”
无尘淡笑,他字字真心,往常只有她哄骗他的份。他拍下了她欲乱来的手,轻声道:“你既有正事,先去办吧。贫僧哪都不去,在这等你回来。”
思绪被看穿,燕云歌勉强一笑,“白容明日离京,我于情于理都要去为他践行。”说着她又亲亲他,“别多想,就是去喝几杯。”她转身整理好衣冠,“没那么早回来,你等不住,便先睡吧。”
无尘颔首,在她出房门前,忍不住又叫住她。
燕云歌回头,打趣道:“今日怎这般黏人?”
无尘摇摇头,没再说。
燕云歌便真走了,无尘表情瞬间落寞下来,转身之际,又听到房门响动,以为是她去而复返,正欲高兴,却见来者是季幽,不由地失望。
这边的无尘黯然情伤,那头的白容在看见姗姗来迟的人后,不由挑眉,语气不善,“怎么?我这的酒菜难以入口么?现在才来。”
燕云歌拱手告罪,不明白这人哪根筋又拧住了。
白容挥挥手让她少惺惺作态,说着举步往外走,“跟我去花厅,我也见识见识你的酒量。”
燕云歌忍不住腹诽:好不容易博了个回去的机会,不小心谨慎些,竟还敢把酒放纵,若是再出了事,她可没有第二个魏尧救他一命了。
这顿酒一吃就是两个时辰,白容想把她灌醉套话的算盘没打上,反喝得自己失态了。
燕云歌见他醉的不行,赶紧招来管事,让他伺候着,自己趁机先溜了。
待她一身酒气回到燕楼时,早就入夜,无尘刚做好了晚课。
无尘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打算去打把水给她洗脸,燕云歌却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