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三尺的情形没有出现。
梅妃三言两语将一场风波扼杀在了温柔乡里。
在这之前,朝中对太子的处罚也下来了,罚了圈禁一年。自古以来皇家对犯错的皇子的处罚无非是训斥、禁足、抄书、圈禁、降封号、革封号、削宗籍,如今太子被罚圈禁一年,算罚得不轻不重,很折中了。
白容在此时提出了返回封地的请求,承明帝没有表态,撂了折子冷了白容好几天。白容便一请再请,承明帝心生不快,幸得谋臣提了一句中秋,才豁然开朗,当下准了他的请求。
入夜。
董中为着太子被圈禁一事,着急上火一连几日宿在东宫。
圈禁一事出乎他们这群谋臣的意料,本以为太子已经摘得这么干净,最多训斥一番,罚个抄书自省就过去了,没想到帝王的心会这么狠。董中想到太子要被圈禁皇陵一年,心里很是可惜,一年光景,瞬息万变的朝堂还会有东宫太子的一席之地吗?
董中想的叹息,越发不乐观起来。
“先生。”
董中心神一凛,打起精神:“微臣在。”
太子从书案后抬头,他这一整天都忙于政务,到了这时,竟然不显得疲倦,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熠熠发光:“明早,你备上份厚礼,去白容那把刘问接回来。”
董中突然想到某个可能,试探道:“殿下,微臣一直有个感觉,若是白容诈我们的该怎么办?”
太子表情不变,回道:“那便让他随本宫一道去皇陵。”
董中皱了皱眉,迟疑:“微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太子的声音毫无起伏:“他一直想要回封地,究竟藏的什么心思,只他一人清楚——本宫已经做到当日之言,若他不把刘问交出来,很好,本宫也不会信守承诺再坐以待毙。”
董中问:“殿下是想去皇上那改口……”
太子笑道:“原就没承认过什么,何来的改口?”
董中一想也是,太子这次受罚过重,未必就是皇上对他失望了,可能只是气他不懂得保护自己,亦不懂得善刀而藏,为了磨掉太子的锋芒,才有意发难。太子被皇上误解,隐忍不说,若真相从他们这些谋臣口中不小心传出去,白容的步子还没有从京里迈出去,怕就要收拾行囊和他们一起去皇陵了。
他点了点头:“微臣知道怎么做了。”
太子又翻开一本折子:“你下去罢。”
董中却没有马上告退,他看了一眼窗外静谧的夜色,又看了看毫无睡意的太子,犹豫再三,低声劝道:“殿下,天色已晚,该歇下了。”
太子手头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叹了一声:“江南收粮一事,没做好妥善安置前,本宫实在放心不下。先生自去休息吧,皇陵路途遥远,先生年岁大了,还有的苦熬。”
董中闻言内心感动,更是不会走了,挺直着背陪了一宿。
天亮后,董中亲自去了趟白府,一个姓燕的谋臣接待了他,他甚至连白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这人一句静候佳音打发了回来。
过了几日,太子带着几个谋臣向皇帝辞行,不日便离京北去。
虽是父子亦是君臣,两人从小生分,这会也说不出什么离别愁苦的话来,承明帝只着重说了一句:“太子依旧是轩辕的太子。”便把一帮谋臣的心安定下来。
太子辞别百官,坐上离京的马车,久久无言。
马车缓缓驶离,自出了盛京后,董中才感慨了一句陛下还是顾念父子之情,太子眉目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这时,忽然马车外有人道:“殿下,前面是刘大人。”
董中赶紧掀开帘子去看,北去的马车队伍前站着个八尺高的孤高身影,来的可不就是原惠州知县,刘问刘大人么。
太子出了马车,朝刘问走去,见他行礼,赶紧扶了一把,由衷说道:“言叙受苦了。”
刘问摆摆手不敢言苦,又示意太子去看后面高台上的那两个人。
不远处,站在城墙高楼之上,望着他们离开的那两道身影……那白衣皎皎,青衣猎猎,正迎风而立的两个人……分明就是白容与那晚来找自己求援,自称是苏芳的男子。
“言叙也识得白侯和苏芳?”
刘问微愣,很快无奈地一笑:“唉,没想到连殿下都被他们骗了。”
太子和董中皆是奇怪,董中追问:“刘大人此话何意?”
刘问低叹一声,双手拢于袖中,“殿下,微臣与白侯还有柳毅之,曾有同窗之谊,白容身边那位苏芳,是杏林大儒苏得道的玄孙,我很久之前就见过,那会他还梳着童角,即使隔去这么多年,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高台之上的那个男子,分明已经弱冠,此二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董中咬牙切齿,死死瞪了高台一眼,忽又停住,回头问下刘问:“你刚才的意思,你此行落入白容手里也有内情?”
提起此事,刘问顿觉丢脸,苦笑一声:“我哪是落人白容手中。我是中了子固的计啊。”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