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承明帝Jing神不济盘坐在榻上,半阖着眼道,“跑了?”
心腹太监上前道:“顾大人说他突然接到消息,说白侯那边有刺客闯入,急忙忙赶过去,没想到刺客没抓到,回来后那个叫魏尧的却不见了。”
承明帝睁开眼,“怎么跑的?”
太监悄声道:“无人知道这人是如何砍断铁链逃走的,当时唯一在场的狱丞被人打晕了现在还没有醒来。只是行宫的守将说,天亮的时候看见东宫的一辆马车悄然离了行宫。”
承明帝皱眉,“朕不是下了口谕,太子无召不得外出吗?”
太监回道:“的确如此。只是当时车上坐的不是太子,而是借用太子马车的一位亲侍。那人手上有太子的手谕,说是奉了太子的令赶着回京去见一位江南来的米商。陛下,奴才们准备的死士明明只有十二人,如今竟凭空多出了十人!奴才不敢怀疑太子殿下,但是种种迹象都直指东宫。”
“没有确凿的证据,朕不愿意怀疑这个孩子。”承明帝声音发冷,“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图什么?他太子的位置坐的好好的,只要他一日没有行差踏错,朕这位置早晚是他的,他急什么?”
承明帝脸色差到了极点,他原本计划的很好,矛头已指向镇西侯,只要能把弑君的罪名安在他头上,任他白容如何狡辩都自有言官腔定他的罪。
没想到的是,刺客莫名多出了十人,若不是他还算小心,为防万一先从皇后宫苑下手,他真的被行刺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几个时辰前,有真刺客曾潜入行宫,承明帝就觉得背脊发凉。
“可是……”太监为难的一皱眉,低声道,“那个魏尧又是怎么回事?奴才小心谨慎,确认再确认,这人身手不错,却有志难投,又被心爱的女子抛弃,这样的人最是蝇营苟且的卑鄙之人,奴才开出的条件任谁听了都会心动,何以他会改变主意又背叛了奴才?难道他真的是东宫那边安在白容身边的探子吗?如今又被此人逃脱,顾大人那边也无从查起,总不能真的因个来历不明的刺客就向春藤国发难吧?”
承明帝也没说话,魏尧这个变数也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片刻后,一个禁卫打扮的人没经通传就进了大殿,跪下行礼,“皇上,探子们回来了。”
承明帝一夜未睡疲惫不已,有气无力道,“说。”
禁卫道:“皇后那边没什么动静,只是受了惊吓早早安置了,睡前华阳公主陪着说了一会话,睡下后,公主也回了自己的宫苑安置。”
“四殿下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外出。至于八殿下,看了会书与个宫女说了会话,后来喝了药也睡下了。”
“太子呢?”承明帝皱眉,“怎么不先说太子的消息?”
禁卫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子见了几个幕僚,商谈了近一个时辰,后来遣散了幕僚,看了会书后就吹了烛火安置了。至于幕僚,离开后也都安分守己在自己房里,只有一个幕僚拿着太子的手谕出了行宫,至今未回。”
承明帝默然,思索半晌后道,“出去的幕僚是谁?董中吗?”
禁卫顿了下,道,“属下瞧着面生,认不出是谁,但不是董先生。”
承明帝不耐烦地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那你的意思是最有嫌疑的还是太子?”
禁卫自然不敢这么说,可是也不敢避重就轻,只得硬着头皮道,“依属下愚见,太子殿下的确是有嫌疑。只是白侯爷也有嫌疑,怎么刚好在顾大人审问刺客的时候,传出了遇刺的消息,可等顾大人过去,刺客又不见踪影。属下隐约有个念头,会不会是白侯爷和殿下一起……”
“行了!”承明帝打断禁卫,头疼不已,“不准无端揣测太子。”
禁卫如释重负。
承明帝气的语息不稳,“行宫里刚遭了刺客,他还有心处置江南收粮的事情……这样好的孩子,朕真不愿意怀疑他……”
太监忙轻声道,“皇上别着急,未必就是奴才们想的这般,或许是太子也着了贼人的道了。”
“朕自然知道!”承明帝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你看看刚刚言官送来的帖子,全部在说太子行为不端,其心可议?!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股脑地就上书进言让朕重罚太子。”
禁卫不敢多言。
“罢了,这群迂腐朕指望不上。”
承明帝揉了揉眉心,“吩咐下去……皇后受了惊吓暂不回宫,春猎照常进行。”
太监忙劝道,“那怎么行?万一歹人背后还有歹计,陛下万金之躯岂不是危险了?”
“现在回去,那镇西侯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承明帝冷声道,“此时回京,他要是提出回封地,朕如何有理由再将他留住?派出去的人一个个不顶用,若非那个月儿失了凤炎的信任,几次下药不成,朕也不会如此被动。”
承明帝脸色Yin沉,“留在这继续春猎,刀剑无眼,镇西侯打猎时失了手受了伤,谁能怀疑什么。去……组几个得用的臣子,将这些进言的言官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