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蠢,而且异常敏锐。燕云歌决定攻心,镇定自若说道:“您说得没错,小人身后的确有高人点拨,才知道这场春猎背后是杀白侯废皇后废东宫的三重杀机。小人是个卑微的奴才,殿下不信小人在情理之中。无妨,小人便再送殿下一个消息。”
“我家侯爷得知了殿下江南收粮一事,甚是不安。”
太子抬眸,冷笑着:“白侯的消息倒是快。”
燕云歌没有否认宫里有他们的眼线,直接说道:“江南收粮绝对不是陛下对您的考验,而是不怀好意的试探。”
太子面容收敛,严肃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燕云歌只道:“惠州水患,当地的百姓食不果腹,所以陛下命殿下您去江南收粮,一来是缓解惠州的燃眉之急,二是作为粮草囤积,可殿下有有没有想过万一收不到粮呢?万一米价飞涨呢?您除了强行征粮,无非就剩下自掏腰包高价买粮一条路。您可有想过你掏的这银子,是从何处来?又去了哪里?最后落到了谁人手中?”
太子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末尾,眉头紧锁,目光不善地望着燕云歌:“这样做对我父皇有何好处?”
燕云歌语气平静,没有一点起伏:“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草出了问题,殿下手下的莫将军,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受制于人。莫将军打了败战,只能交出兵权,这等于卸下殿下一只臂膀。”
太子眉心微蹙,一时语结。这人上门求援,没有丝毫露怯,反而头脑清楚条理明晰,简直冷静敏锐到了恐怖的地步。
太子在犹豫,燕云歌也在赌他会犹豫,两人一时无话。
太子知道不久将来会有一战,如果真如她所说,粮草会出问题,他顿时不敢深想下去。如今不过是认下魏尧是他的人,就能解局,条件太诱人,太子心动了
他看着燕云歌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么多事情。”
燕云歌一拱手,平静说道:“学生苏芳,白侯身边的谋士。”
太子沉默片刻,他知道白容身边有个聪明人,一直躲在背后出谋划策,却从未想过此人如此年轻,想到这人的要求只为救个刺客,不由好奇问道:“你为何要救那个刺客?”
燕云歌只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太子没再说了,思忖了好一会后说道:“你若是愿意信本宫,从现在起,不要再向任何人求援,沉住气等我的人去找你,在那之前不可节外生枝,最快在天亮前,我将人带出来给你。”
燕云歌心跳加快,双手握紧,没想到事情真的成了,她蹲身欲行大礼。
“不必多礼。”太子虚扶一把,低声道:“你赶紧离开这里,去联系本宫的几个幕僚,他们就住隔壁宫苑。”
燕云歌点头,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小人马上去办!”她这一抬头,一张俊秀的脸大大方方地展现在太子面前。
太子瞧着熟悉,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便催着让她快走。
董中一听说太子要救一个刺客,顿时大惊失色,不顾守将阻拦,直接闯了太子的宫苑。一进房间,他跪下来就道:“殿下,您不可糊涂啊。”
太子看了守将几眼,守将心领神会地赶紧退出去,毕竟皇上的命令是不让太子出去,没说不让太子见人。
“先生不必多言!本宫知道先生要说什么,本宫既然做了决定,就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董中是个急性子,但他说话办事都是诚心为太子着想,“殿下,您可知道您一旦认下,会有什么后果?轻则发去守陵,重则直接被废,您可知道?”
太子自然知道,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梅妃有孕了。”
“什么?!”董中不敢相信。
太子的声音温和如旧,只是眼里的阴狠泄露了他的情绪:“所以父皇这般等不及,要置本宫于死地。”他将燕云歌关于江南收粮背后真正的用意一并告诉董中。
“刘问是本宫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他为本宫多次涉险,本宫不能不救他。父皇等不及要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披荆斩棘,本宫不能不自救。所以眼下,本宫只能选择和白容合作。只有我们两个都渡过这次危机,才能徐徐图后。”
董中明白了,脑海中已经过了好几道弯,问道:“殿下,需要微臣做什么?”
太子坚定着声音道:“救人,卖白容一个好。然后再杀了那个人,以绝后患。”
……
再说魏尧,一番严刑拷打耗尽他所有体力,顾行风见他依旧嘴硬,便冷笑着让人开始烧铁。被烧得腥红的铁发出呲呲的响声,顾行风命人将魏尧的脸提起来,将烙铁贴着他的耳旁,腥热让魏尧的耳根子都跟熟了一般,恐惧更让他浑身的毛孔一齐颤抖。
“你说我这铁直接烙在你脸上,你这辈子可都要顶着罪奴两个字东躲西藏了。何必呢,只要你乖乖交代出幕后主使者,我可以代你向圣上求情,保你平安无事。你放心,本官言出必行。”
魏尧依旧不语,一双熬红了的眼死死地盯着顾行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