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内布设简易,郑舒南坐在凳子上,背靠着车壁,兴致索然地把玩着手里的火炉。
军队出发不久,郑舒南就被林榛又锁在了马车内,可见林榛的变态程度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有增加的趋势。
郑舒南头也不抬地道:“东边几座城池连续失守,纵然是苍冥军,也须几日才能突破敌军围困。”
林榛道:“几日?”
郑舒南:“快则三日。”
林榛蹙眉,转头眺望了下蛮人驻扎地,但因此处地势太低,他没能如愿。
“蛮人号称有十万大军,如今看来不过是虚报,但只三万援军,想打败以蛮横强悍著称的蛮人,还是困难重重的,三日之内,苍冥军若未能赶到,你恐怕要与朕陷入危局之中了。”
“以身犯险,皇上这步棋走的太险。”
林榛目光怪异的看他,“你很担心朕?”
郑舒南无心隐瞒,“的确,我希望你能活着。”
毕竟他能否完成任务都系在林榛一人身上,要不是为了任务,郑舒南哪还用得着这样忍气吞声、狼狈不堪,林榛死了,他之前的忍耐努力可就白费了。
林榛显然不信,“朕命大着,只要朕活着一天,你就是朕的禁脔,”顿了顿,他又道,“据说颐国失陷,牧城太守便领着妻儿打算逃跑,没承想手下还有不怕死的,姜文是个人才,杀了太守,仅凭两万人便将牧城守到了现在。”
“在姜文眼里,皇上的军队跟蛮人并无差异,姜文一片丹心,没有我,皇上根本进不了牧城。”
郑舒南说着取出纸笔,蘸了蘸磨好的墨,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将其交给林榛,“将这个递到城内,姜文自会打开城门。”
林榛差轻骑兵将信送进城内,果然不出郑舒南所言,姜文亲自带兵开了城门。
进城以后,姜文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朗声道:“臣姜文领两万人守城70日,歼敌一万余名,幸不辱使命!”
郑舒南披着狐裘大氅,安静地站在马车旁,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
姜文忠肝义胆,守城70日显然不易,他身披的铠甲血迹斑斑,许多地方都有被刺穿的痕迹,手掌裹着厚厚的纱布,粗犷黝黑的脸上,一道贯穿到下颚的伤疤,彰显着他的忠义跟辉煌战绩。
牧城内遍地狼藉,无数受伤残疾的士兵席地而坐,猩红的血迹被寒流凝结成冰,老弱妇孺嘶声痛哭着,到处是被火矢烧毁遗留的朽木,放眼望去,竟看不见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林榛冷眼旁观,并未打扰。郑舒南愣了许久,忽然低叹道:“姜大人辛苦了,是我无能,可如今颐国已亡,蛮人又犯我境内,林帝御驾亲征,愿一同逼退蛮人,还百姓太平盛世,我恳求姜大人,与林帝联手退敌,将蛮人从我中原驱逐出境。”
姜文仰头望天,然后悲戚的摇头哀叹,颐国落到如此境地,他再拼死抗敌,又能奈何!
林榛目光复杂地凝视郑舒南,却没办法将对方看透,他领军灭了颐国,使施予卿成为亡国君,这人理应怨他恨他才是,为何还如此殚Jing竭虑、倾囊相授?
林榛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姜大人还想殉国不成?如今牧城危在旦夕,牧城百姓亦需你庇护,你若死了,他们还能有活路不成?”
姜文并非顽固不化之辈,自然分得清如今形势轻重缓急,否则也不会放林榛等援军进城。
“诸位这边请,我与杜公详细将现下战况说与你们听。”
姜文领着林榛、郑舒南、宋裘等人前往军营,还未到军帐,便听见争论不休的吵闹声,隐隐有怒极动手的架势。
“颐国都没了,我们还守什么城,两万人打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千,就是出去也不够蛮人填牙缝的!”
“照我说啊!我们趁现在赶紧跑,没准能活命!等蛮人攻进来,不只剩死路一条了!”
“闭嘴,胡说什么!颐国没了,姜大人还在,你们想造反吗!”
姜文听得脸色铁青,没想到手下人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即大踏步就要往里冲。
林榛却抢先一步,猛地掀开了军帐,他沉着脸站在军帐入口,伟岸的身影遮挡住射入的光线,眼底翻滚着狠戾的煞气,杀气沉沉地一字一字道:“谁敢造反?!”
第19章 被囚禁的皇帝陛下(6)
魁梧雄伟,络腮胡的大汉扭头怒道:“放肆!未经通报,竟敢擅闯中军帐,来人啊!”
姜文气沉丹田厉声怒叱道:“王莽子,你扰乱军心、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王莽子瞪着铜铃大眼,“大人,颐国已灭,你咋还执迷不悟,圣安援军跟那蛮子有何差别,待我们替圣安击退蛮人,必是我等身首异处之时。”
“左右都是死,不如趁现在赶紧逃,还能捡一条命。”
姜文心猛地凉到底,暗忖王莽子说话没脑子,这是自找死路啊,刚想为王莽子辩解两句,又听其大逆不道的说:“俺听人说,皇帝跟那圣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