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至少先道个歉。”
道歉应该,却无法让金步摇复原,她摔得不光是他姐姐遗物,还有他的一片痴心,他们还未开始的一段姻缘。这下凤儿明白了,何谓覆水难收。
踟蹰半天,她终是没叩响公子房门,锦哥儿也无奈,只得再陪她回栖梦楼。没走出几步,凤儿发现一扇窗亮着灯,是她受训时所住的屋子,梳弄至今再无人住过。
两人悄声移步过去,见窗子虚掩,公子坐于妆台前,手里摆弄着金步摇的残骸,努力将其复原。
散落的珠子已穿成串,金丝蝶翅仍七扭八歪,公子用铜镊夹着碎玉片,小心轻手地一点一点拼凑,却如何都拼不全。他放弃了,转而夹起一颗红宝石往蝶头上粘,粘上,掉下来,再粘上,还掉下来,好容易粘牢一颗,他又寻不见另一颗。
公子神情瞬间变得颓然,双臂重重垂到身侧,静静呆坐直视案上残破步摇,半天不眨眼。
凤儿用力攥了攥手心,掌中那另一颗红宝石硌得肉疼,刚卯足勇气唤他,却见公子把那一摊珠翠玲珑猛地一推,大吼一声,接着抱臂埋头,双肩直颤。
他是在哭吧,凤儿从夫人口中听说过公子也曾是个爱哭的孩子,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心里刚蓄够的那点勇气登时全部蒸发。
见他们二人各自煎熬,锦哥儿的焦急变成双份,凤儿难受他不忍,公子难过他也一样,不知该先顾哪头。
凤儿转身扯扯锦哥儿袖口,哽咽着说:“锦哥哥,带我去园子外头走走吧。”
锦哥儿吓一跳,“你还想出去?!”
她忙摇头,“我不是想跑,只是想到小时候你偷偷带我去的那棵大树下坐一会儿。”
一口气松下,仅是去那里,那带她去无妨,锦哥儿叫小厮帮忙跟润娘打声招呼,带凤儿走出蝶园。
凤儿口中那颗大树,离锦哥儿当年的家不远,是他儿时常去玩乐的地方。刚被卖到园子那会儿,锦哥儿时常想家,有次偷溜出去,眼看家就在前方不远,他忽然想起娘已改嫁,怕早不在那间破房子里,他只在大树下坐了几刻又失落地回去。
到了园子,凤儿正转圈找他,见他回来抓着追问他去了哪儿。锦哥儿如实与她讲,她说以后再去一定带着她。
从那以后,每次凤儿遇到不顺心的事,锦哥儿便偷偷带她去那大树下散心,直到她入关雎馆受训,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第164章和亲<蝶园惊梦(NPH)(李肉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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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和亲
这头艾成萧斩念一挥赏谢不懂个痛快,不至他被赵子绪活埋,按民间传闻,没有切掉的宝贝一同入土,他来生再为人也不是全须全尾的。
那边胡之源与他分开后,揣着满肚子糊涂回他的月鹿宫。未等进宫门,他就觉得哪里不对,一路上所有人看他的神情都有点怪,具体怎么怪又说不上来。
徐春菱的贴身侍婢出现在月鹿宫门口,胡之源见之忙问:“可是母妃要你传话?”
“殿下,有大事!大喜事!您还是亲自去问吧,昭仪已经等您多时了。”
莫不是父皇终于要给自己封王分地?说到喜事,胡之源只能想到这个,撒开步子往殿内奔。
徐春菱一看胡之源进来便扑奔上去,乐得眼角细纹都平了,“我的儿啊,你不用去精骑营吃苦受罪了!”
“这就是喜事?这算哪门子喜事!不去历练,我何日能熬出头,我不想当废物!”
“如今你想当废物也不能够,你父皇决意给你封王,已命人为你拟封号了!”
胡之源只兴奋一瞬,便又收起情绪,宛如从未听过这封王消息,走出去抬头望天。徐春菱纳闷,跟出去问:“儿啊,你作甚?”
“今儿太阳也没打北边出来啊?”
以为儿子高兴傻了,徐春菱笑着拍他一下,“好端端说什么胡话!”
“十七年对我不闻不问,眼下我无功无德却突然封王,天上掉馅饼,我想张嘴接也得先试试烫不烫。母妃,莫与儿子报喜不报忧,究竟为何封我为王,还请您讲个明白。”
徐春菱再次发觉儿子长大了,有主意了,不再是从前一味听她话的孩童,也愈发管不了他,一股无名火登时蹿上来,“只要封王便好,什么原因重要吗?”
“重要!我认为重要就是重要!”
“你认为,你父皇会在乎你怎么认为?随你怎样想,作为皇子你都不能抗旨不遵!”
“所以到底什么事,母妃快说啊!”
胡之源急得转圈,听母妃嘴里重重丢出两个字,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脑子嗡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亲,暄帝要胡之源迎娶北戎的公主做正妃。
精骑营逼退北戎后,大可汗有意言和,和亲是最直接的办法,便派人来大岳表明心意。
用一桩婚事防止两国战事,可谓省心省事,借此机会兴许能把易货事宜谈下来,大岳要北戎的牛羊马匹,北戎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