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地离开这个位面。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损失充其量只是被消耗能量、受到屈辱,以及被耽误区区几百年的时间而已。
但是,牲礼将永远不能离开。人类的灵魂太脆弱,很容易被榨取殆尽。神不会奉还牲礼,施法者最后会死在这个位面。
阿什尔站在无序之中,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既然亵渎术士的魔法起源于远古时的镰翼皇族,那么在最初的构想中,魔像的核心与牲礼本来就应该是同一个人。
昔日的镰翼皇族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法术体系,在人间留下了珍贵的古卷。他的研究显然是为赢得战争,假如能够成功完成魔像,魔像可以帮他击败深渊中所有比自己强大的恶魔,作为代价,他将会成为牲礼和能源……他很快就能重获自由,对深渊居民而言,这点时间并不算久得太离谱,只要在战争中他彻底剿灭了敌寇,那么其他恶魔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并超越他。
当然,他没能来得及实现这些。他战死后被各类生物分食了力量,深渊中一大批恶魔因此变强大了百倍。镰翼的研究卷轴、法术材料等等都被滞留在了人间。他留下的并不仅仅是知识,还有源自深渊的诱惑,人类亵渎术士从中获得了能压制绝大多数黑暗生物的力量,于是他们无反顾地投身于这门巫术,变成了与恶魔最接近的人类。
最终这个群体还是走向了凋零。丹瑟利尔是最后一个亵渎术士。
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他已经了解了古卷的大多数理论、加入自己的推导、确认了每个法术细节……只差重读古卷,确认最后的结论。
但在读到残页的那一刻,他知道这种成功等同于失败。
施法成功后,他会作为牲礼被带走,然后死在人造位面里。几百年之后,镰翼的灵魂可以重获自由,却再也没有别的亵渎术士去继续维护魔像了,那时,“神”将永远沉寂在黑暗中。
而现在,阿什尔来了。他代替了丹瑟利尔,甚至可以说是代替了远古时的那位镰翼,实现看所有亵渎术士的夙愿。他亲自启动魔像,然后被留在神的圣域里。
目睹神在陌生的位面造物,也许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只需要付出一点耐心和时间,将来他早晚可以回到深渊,回到笼谷。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会永远离开丹瑟利尔。到将来那时候,他的人类导师早就已经化为枯骨了。
不知不觉,无序开始变化。繁冗的信息开始沿着一定轨道旋转,声音也从嘈杂变得更加有规律。阿什尔盯着前方,有一些符号组合成了特定形态,或者应该说是“形体”,它们堆叠、聚拢,轮廓像是人型生物的背影。
无论在这里遇到什么奇妙的事情,阿什尔也不会太吃惊。他踏着虚空,朝影子走过去,
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走他都无法真正靠近那些形体,它们并没有移动,却永远与他保持着距离。阿什尔猜想,也许是这个地方还太简陋,神还没有完善它,目前这里还没有“位置”与“空间”,无论你自身怎么移动,旁边的参照物都永远是一样的。
形体们似乎能够感知到他,开始缓缓转动。他们有成千上百个,每个形体的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动,就像是浑身爬满昆虫,只不过“昆虫”都是由各类符号与文字构成的。
阿什尔想数数这些形体一共有多少个,在数到第三十一个时,距离他很近的一个形体开口说话了。
第一句话是数个模糊的发音,根本称不上语言;第二句话就清晰了很多,它用深渊语言说了“牲礼”这个词;第三句话就更完整了,它说:“你从前,并不是镰翼恶魔。”
并不是单独的形体在说话,而是魔像与这个空间在学习以常见的方式进行沟通。阿什尔答:“是的,我曾是黑羽翼的阿什尔,笼谷之城的主人。但现在我不仅是镰翼,也是个亵渎术士。”
“你既是我们的灵魂核心,也是牲礼。”
“对。也许本来就该是这样。”
“亵渎术士们还会继续侍奉魔像。”
“不,不会了,”阿什尔说,“现在只剩一个亵渎术士还活着,他是个人类,身体不强壮,性格也不怎么讨人喜欢,总之是有一堆各方面的缺陷,我估计他这辈子不可能找到别的学徒了……最多过几十年,他就会死,然后不会再有人维护这里。你们还是别期待了。”
面前的形体又清晰了不少,现在阿什尔能够看清他的五官细节。这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瘦小,他身边还有其他人,有挺拔的青年男子,也有妇女、少年和老人,人们缓缓移动头部,全都盯着阿什尔的身边。
“这是奥lun。”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阿什尔惊讶地转过身,丹瑟利尔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凭空出现。
丹瑟指向刚才说话的形体,“我以前提过他,就是建造了地堡的那个人,我父母的导师。”
“是的,你提过……”阿什尔有些恍惚,一时不能分辨这是真正的丹瑟,还是人造位面内的又一个奇异现象。
丹瑟看出了他的疑惑:“卡萝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