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下面的洞室就没那么黑了,就像是他们解除了黑暗的魔法一般。
阿什尔偷偷看向丹瑟利尔。他的导师脸色苍白,不得不扶着身后的五斗橱才能站稳。
老人关于“黑暗魔法”的比喻恰恰是事实,那些第一批下去的人必定是施法者,他们确实解除了维持黑暗的遮蔽魔法。
幸运的是,看起来他们并没看到魔像的心脏。魔像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却被赋予了一些基本本能,也许它能够察觉危险,退回人造位面之中——这可一点都不寻常,阿什尔记得从前这枚心脏被刻有符文的楔子钉着,不能自由行动,也正因为这样,丹瑟才没法把它从人间召去深渊的实验室。
几百年间,丹瑟利尔没机会对心脏直接施法,但他一直在召出魔像的其它部位,一点点完善它。如果心脏真的自行挣脱了楔子,回到人造位面,那么只能解释为丹瑟的努力并没有白费,魔像变得更强大了……也许还更难以掌控了。
地堡已经不存在了。里面的东西有些在博物馆,有些不知去向,还有些被神神秘秘的外来客人拿走了,那些人是民俗学者,有政府部门的证件……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们自称专门研究各类失传的古文字。
讲到最后,老人开始大谈自己的猜测,说地堡中的文物也许包含尚未引起足够高重视的灿烂文化等等……
丹瑟利尔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转身走出去,不管老人问什么都不理不睬,下台阶时还差点绊倒自己。阿什尔回头说了句谢谢,也跟了上去。
老人在门边啧啧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实在不懂体面和礼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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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当年的小村村,后来发展成了西湾市……
27
丹瑟利尔很久没走得这么快了。他搞不清自己是朝着哪个方向,甚至忘记了阿什尔有汽车,他只是觉得自己要走,要靠近些什么、或远离些什么……他想收拾思绪,可是他办不到。即使脑子里有个声音反复在说“冷静下来”,他也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阿什尔追上去,直接把丹瑟拖进车子里。本来他以为导师会挣扎,没想到丹瑟非常顺从,任凭阿什尔将自己按在后座上,绑上安全带。阿什尔捧着他的脸,平时丹瑟很不喜欢这个动作,觉得rou麻得很,现在他一点都没反对,就像根本没感觉到似的。
“你想做什么?”阿什尔问,“你想做什么,告诉我。”
丹瑟利尔看着车窗外,目光失焦,就像看着更遥远、远到穿过时间的某处。
他所答非所问:“地堡是一个名叫奥lun的人建造的。”
“什么?”
“奥lun,我父亲与母亲的导师。”
丹瑟利尔第一次谈起自己的过去,这倒有点新鲜。阿什尔静静聆听。
“他是亵渎术士,我的父母也是,他们生下我和我姐姐也是为了将研究继续下去……我姐姐十四岁时就死了,她的天分比我好,只可惜身体太差,我父母也望能继续生出小孩,奥lun也到处寻找施法者,希望多找一点学徒,但都没成功。亵渎术士在减少,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亵渎术士在减少。”
“听起来还挺奇特的,”阿什尔说,“你父母生下你和你姐姐,是为了传承知识?”
“难道你想说父母生小孩应该为了爱?没想到一个恶魔会跟我讲这种道理。”
“不,恶魔们生小孩一般什么都不为,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反正生下来喜欢就多留几年,不喜欢就随便处置……我也知道,人类和我们不一样,但专门为了传承知识而这么做,实在是难以想象……”
丹瑟利尔好像被逗笑了一下:“不管这些。后来奥lun去了西普鲁士,他想寻找与他有书信来往的另一个亵渎术士,结果一去不回。他们被人送上了火刑架。几年后,我的父母相继过世,地堡就属于我了。你能想象吗,当时我一点都不难过。不论是对奥lun的遭遇,还是我父母的死。”
“我能想象,”阿什尔点点头,“换我也不会难过的。”
“可你是恶魔,我是人类。我知道人类应该是什么样子,明明我应该去难过的……后来我放弃思考这些了,我好像根本就没有去怀念什么事物的能力,我只想把使命继续下去。”
“使命?”
“每个亵渎术士都身负这种使命,历来如此,我们传承、加强那来自深渊的施法能力。你想象一下,我们触摸到的是多数人穷尽一生也不了解的真相,看到的是隐藏在表象下的神秘之物……也许我们被排斥,被畏惧,得长时间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但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揭开厚重的幕布,也许整个世界、整个空间的规则都会因此而改变。就算我做不到,也有其他施法者会继续做。亵渎术士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看向车窗外,私人博物馆里的老人还在窗边探头探脑,路旁有另一辆汽车飞驰而过。
他指着这些,呼吸急促,声音开始颤抖:“现在……毫无意义了。你能明白吗,毫无意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