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风汨问。
听了腾柯的话,她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不过这猜测还不成形,更是荒谬得让她不太敢相信。
腾柯依然保持着笑意,望着风汨。
“其实你已经猜到些什么了吧,风汨?”
“我......”
风汨欲言又止。
人脑对信息的处理,会有几个过程,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过程就是删减。你会删减你此刻不注意到的,也会在经历过某件事后无意识地粉饰或遗忘那些不好的经历。
她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但在一个人能变成蛇人的世界中,似乎一切都不好解释,又很容易被解释。
“他们害怕腾柯,所以即使看到了,潜意识也不会允许这种记忆存在。”沈蛟出声解释:
“蛇人的情绪波动本来就不弱于人类,也更容易在某些情况被本能控制,这是他们的弱点。”
腾柯接话:“可是相应的,他们在利用理性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就会更加自如。可以说这也是蛇人的优势所在。”
对本性的承认,对本性的理解,让他们更加坦然地面对自己和这个世界。但蛇人和人类,无论是科技还是身体能力上,毕竟还是有相当的一段差距。
那么,对自己尚且迷茫的绝大部分人类,是否又该认识并接纳自己的本性呢?
忽然,像感受到了什么般,腾柯和沈蛟都沉默下来。
然后,是腾柯先开了口:
“是时候登基了,我的女王殿下。”
他的眸子,深深地望着风汨,似乎眼中是整个世界。
风汨此刻也能感应到什么。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却整个人都分外冷静。
就像曾经,孩提时代的她为了得到段浅眠的欣赏,并不特别聪明的她努力过后,拿到的每一个优秀成绩。看着其他人的艳羡神情,她也曾自得过,却又被段浅眠一眼看破,轻轻几句话便点得她无地自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的努力,是因为她有机会努力。
有段浅眠的教导,有吴孟和师娘的关照,在这个环境下,风汨才能成为风汨。
在这之后,风汨保持着对学习的坚持,拿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好成绩。她喜悦,却再也不敢自得。
这成绩是她应得的。就算得不到,她至少也去争取过,去拼过。在这的背后,是一个又一个支持着她的“环境”,而不仅仅是她自身。
就如这次的祭典,表现的是她,在她背后为她做出牺牲的,却有沈蛟,唐斯,蔡婪苑,整个唐家,沈家......还有她不知道的无数人。
让人喜悦,却并不意外。成功无疑是幸运的,幸运中的必然也值得被注意。
“走吧。”
风汨笑了笑,对沈蛟伸出手。
既然影响她的是环境,她同样也能成为那个“环境”中的一部分。
她看到蛇人的性格,看到王室的荒谬,看到皇族的对立,更看到了存在于这一切更深处的东西。
蛇人文化绝不是一个浅显的文化,它甚至可能植根于另一个文明,另一个世界。风汨还有很多事情要寻找,在此之前,她也不敢贸然对这个世界得出一个简单的定论。
沈蛟握住风汨的手。他披上轻薄的布料,换上了长裤。
“好。”
等着他们的是一个舞台。
舞台中央,站着的是风展眉。她丝毫没有失败了的窘迫,仅仅是坦然地站着。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两条如影子一样的蛇,盘旋在舞台中央,却并不接近风展眉。
风汨很快地就看到了那两条蛇,她心中一定,看向沈蛟。
沈蛟捏了捏风汨的手心,然后松开了手:“那是属于您的位置,主人。”
意思很明显,他不会跟着风汨上去。
蔡婪苑此刻已经跟着来了,他看着风汨,眼里是数不尽的柔情:
“去吧,我的小疯子。”
除了直系血亲,谁都没有权力直接接触蛇徽。这是刻在他们本性中的东西,无需学习。
剩下的路,风汨要自己走。
“但是,做了黑王后,别忘了下来给我一个抱抱!”
蔡婪苑笑着张开怀抱,甜蜜地撒娇。
沈蛟垂下眸,脸颊边染上一抹红,小声地说:“......主人,我也要。”
风汨笑了,认真地说:“谢谢。我会的。”
说完后,她转身踏上了舞台。
两条影子一般的蛇像是闻到猎物的味道一般,如飞箭般向风汨窜去。
蛇徽。
不是徽章,而是以蛇的形态出现的,一种Jing神和客观存在结合的超自然。蛇徽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风汨。
时间似乎快要静止。风汨伸出手,那两条蛇串上风汨的手臂,相互纠缠,渐渐融为一体,起初还能看到蜿蜒的蛇形纹路,后来那两条蛇就像融入了风汨肌肤一般消失不见,看不出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