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到中秋了。
王清盈掰着手数日子,父亲已经出征一个月有余了。不过就算父亲还在京城的时候,也有很多年没有和他一起过节了,最后一次还是自己未出阁的时候。
“娘娘,燕贵人来给您请安。”
“进来吧。”王清盈叫人沏了茶,看着绿衣女子款款入门,笑yinyin地招呼她,“燕贵人又来看哀家了?”
江燕燕请了安,又福了福身,细声说:“太后娘娘Jing神似乎比以前好些了。闻着娘娘房中的香薰换了,不知是什么香?”
“你倒是闻得仔细,哀家用了九方苏合香,你喜欢便让安碧给你拿一罐就是。”
江燕燕脸一红,说:“臣妾谢过娘娘。”
王清盈看看她:“令尊近来可好?”
“父亲身体安康,只是母亲时常犯头痛病。”
“可寻了大夫?”王清盈试了试茶温,“若是总不好就叫太医去看看。”
“劳娘娘费心,大夫看过了,每次犯病,父亲便拿药给母亲敷在额头上按摩,现在好多了。”
“江褚为人虽迂腐,对夫人倒是一等一的好。”王清盈淡淡地说了一嘴,也不介意面前坐着江褚的女儿。
江燕燕道:“臣妾入宫前,父亲对我说要用心服侍太后娘娘。”
“他还说什么了?”
江燕燕摇摇头。
王清盈面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说:“想来早就忘了姐姐了。”
不等对面的少女说什么,王清盈便看着她说道:“也不怕你知道,要是江褚真成了哀家的姐夫,哀家一定很喜欢你这个外甥女。”
江燕燕惊讶地抬头看着王清盈,对方的眼睛里毫无玩笑的意思。
“那…为什么……”
王清盈转动着手里的茶盏,说:“江褚虽和姐姐情投意合,却一心效忠皇帝,甚至来提亲的时候都是避开人群悄悄来的,结果自然是被父亲赶出去了。
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一副老学究的做派了,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
江燕燕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时的气氛似乎是不该笑的。
宫里的节日气氛其实并不浓厚,但节日当天的晚宴是必不可少的。
树梢上挂满了玲珑剔透的暖色小灯,像一颗颗小果实一样。各处的嫔妃都聚在一起,虽人数不多,倒也说说笑笑,全然不似当年百花宴上的扭捏拘谨了。
王茵歌挨着宋钰左边,王清盈坐在右边的座位上,她右手边是江燕燕。
江燕燕对这个深受帝宠的婕妤并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她几乎对所有她不知道的东西保持着高度的好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实在对皇帝提不起兴趣,连同着那个王婕妤也一样。
中秋节少不了吃螃蟹,宫里的螃蟹自然新鲜程度不必说,王清盈装模作样地剥着,抻着头等着安碧剥好了喂她。
宋钰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接过王婕妤递给他的粥慢慢地小口喝着,妃嫔偶尔装作不经意间看过去,仍羞红了脸侧过头,用帕子遮住脸。虽然被皇帝宠幸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就单说九五之尊的气度和容貌,也足以让这些刚及弈的姑娘们心生倾慕。
宋钰微微偏头,悄无声息地看着王清盈,那人专心于碗碟,不时同江氏低语几句,未曾注意到他。
宋钰一伸手拿了酒盏,嘴角一勾,看向王清盈:“母后。”
王清盈回过头,也拿了酒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虚虚地一抬,仰头喝下。宋钰用袖口挡着一侧,伸出舌头,用一种半舔舐半饮入的姿态啜着酒,末了又舔了舔嘴角。
王清盈看得清楚,心里一颤。每次宋钰存心勾引的时候,她都无法视而不见。
只是这孩子也愈发胆大妄为,从前也只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现如今,周围都是他的妃嫔,左右还有宫人侍卫,竟如此乱来。
这样想着,王清盈也做不了什么,她低垂了眼睑,碟子里已经有了新的蟹rou。
二人这般饮了一次酒,也没说一句话,只是无端地燥热了起来。
突然,外面冯太监慌慌张张地从一侧冲进来,跪在二人中间,神色有异,气喘吁吁:“皇上,太后娘娘,前线出事了。”
王清盈瞳孔猛地一缩,抓住冯太监的手,低呵道:“怎么回事?”
宋钰也神色凝重了起来,冯太监手臂吃痛,却不敢抽出来,赶忙道:“前线急奏,赵副将带Jing锐小队突袭游牧人,却如同消失了一般,连个声音都没听见,且至今未归,王将军觉有蹊跷,便亲自带人去了,到如今已有整整十天,王将军还没有回——”
王清盈猛地推翻了太监,站起来便要往外走,宋钰眼疾拉住了她,底下的妃子也看到了这处的混乱,纷纷向首座看去,宋钰袖子低下牢牢地抓住王清盈的手腕,对众人道:“前朝政事,朕同太后先去处理,尔等尽兴至宴毕。”
王清盈强忍着听完,便挣开手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身后就传来宋钰的脚步声,他挥退了安碧等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