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蒹带来的将士都是魏城Jing锐,不到一日就能拔营赶路,听完回禀后她摸了摸跪趴在脚边的齐嘉琛:“明天我们就要启程,走之前,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看看的?”
这一走,你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回来了,她在心里默默补上这句话。
齐嘉琛闻言摇了摇头。
生父手刃生母的糊涂烂账、以往受过的侮辱责打且不算,光是被自己的生父当成礼物打包送人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心灰意冷。
只是姜昭蒹却听到了他心音的渴望,她想了想,吩咐侍从备好马车,弯腰抱起了齐嘉琛,少年的身体虽好处好喝供养了几日,却还没彻底发育长开,抱着感觉能摸到肋骨,姜昭蒹本就是打小练武,抱着他毫不费力。
齐嘉琛猛然一丝不挂地被抱出去,羞得差点哭出来,还没挣扎几下,屁股上就挨了两下打,姜昭蒹下手不重,声音却极响,他顿时不敢动了,只得把脸埋在姜昭蒹怀里,好像以此能逃避现实。
姜昭蒹看着好笑,又觉得手感不错,进了马车后干脆多打了几下,齐嘉琛乖乖跪趴着,还以为姜昭蒹短时间内不会尽兴,却不料被她一下子拉到了窗边。
这辆马车是贵族用的,连窗帘都分两层,此刻里边一层被卷了上去,外边的鲛纱还留着,凑近了看,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外头的人看里面却是影影绰绰不大清楚。
街上是齐嘉琛从没见过的热闹街景,正值春日,街头小贩在叫卖吆喝,几个幼童停在摊前住了脚,死活不肯再走,有几个母亲被闹得没法子,只得妥协和摊主讲价,有几个被父母一把拖走,哭得惊天动地,好不凄惨。
齐嘉琛起先还有些新奇地望着街景,等看到父母哄小儿的场景,情绪却低落起来,他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父亲几年来见他一次,平时府里无论是借住的亲戚还是下人,都可以对他随意责打辱骂,若是几个管事心情不好,他连饭都吃不上。
姜昭蒹敏锐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不用看就知道小奴隶在想什么。
大齐末年,各地流民匪贼四起,世家拥兵自重、不肯效力,朝廷无奈重用各家庶子及平民,顾家庶子顾璋就是在此时脱颖而出。
此人颇有用兵天赋,不到七年就被破格提拔为帅将,本是一件美事,问题是顾璋有一张好脸。他是顾氏家主与异域舞姬的儿子,五官比一般中原男子更立体俊美,被参加宴会的公主一眼看中,末帝也早就眼馋他的赫赫战功,想要收为己用,父女俩合在一处逼顾璋与原配妻子和离。
顾璋自是不从的,不料第二日,他与原配所生的一对双胞胎幼子就因为误食毒物死在了家中。
这下顾璋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乖乖从了不说,还与公主郎情妾意,不到七年就有了两个孩子。
等公主再次有孕,他就趁着太子前来赴宴时大开杀戒,把将行就木的大齐推入了深渊,在亲手斩杀末帝后,还把那位骄傲的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送上了刑场。
有这样一段过往,顾家唯一会留着齐嘉琛的原因,只因为他是顾璋唯一的血脉罢了,而当初之所以会因为衡山王一句话就把他送出去,也是因为顾璋的妾室有了身孕。
有了其他的血脉,这个留着大齐皇室血脉的、象征着顾璋屈辱历史的孩子当然要被处理掉,衡山王喜欢折辱少男少女的名头天下皆知,王府里连一个能活过三年的娈宠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把齐嘉琛送过去,大概也就是废物利用而已。
姜昭蒹懒得评论顾家那一堆烂账,在她看来,顾家除了一个顾璋还有点用兵之道,剩下的都是蠢货,齐嘉琛是前朝皇子不错,可他一无人脉二无能力,圈在府里当个宠物养着就是了,顾家也不差这点钱,他身体里到底留着一半顾璋的血,送出去当娈宠难道不丢顾璋的脸么。
她听着齐嘉琛忧伤的心音心想,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马车走得越来越远,齐嘉琛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很快就把这点伤感抛到脑后,欣赏起街边的风景,只是没过多久,他就有些难耐地哼起来。
姜昭蒹看他一眼,明知故问地笑:“怎么突然撒娇了?”
“主人,我奴忍不住了。”
齐嘉琛每日的排泄和进食都是固定的,不仅喂食由姜昭蒹亲自动手,就连排泄的次数和多少都要经过姜昭蒹允许。本来齐嘉琛也不至于熬不住,问题出在姜昭蒹上午临时回了趟营帐,多喂了他半壶水,此刻被马车颠得有些受不住。
姜昭蒹摸了摸他的腹部,感觉还有余量,便道:“忍着。”
齐嘉琛闻言只得咬着牙跪回去,他感觉自己小腹的泄意越来越明显,等大半个时辰过去,下腹甚至开始一涨一涨地痛了,就连呼吸的起伏都能激起尿意。
“主人,奴真的忍不住了。”
少年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泣音,他有些笨拙地用脸蹭了蹭姜昭蒹的小腿,视图激起主人为数不多的怜悯。
姜昭蒹想了想,温和道:“现在还没到排泄的时间,主人帮你堵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