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马车朝着皇城一路驰去,除了进京城门时遇到点阻碍,其余都是畅通无阻,那些镇守各大门的官兵好像都没看见他们的马车一样,老远就开门放他们进去,直到皇城正东门门口,遇见一位穿着禁卫军军服,骑马的年轻将领。
将领一个潇洒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迎主上——”
青萝见人来,心中一松,连忙拉开帘子,客串了一回儿小宫女,搀扶着赵睦下马车。一下车,见到金碧辉煌的皇宫门外,也禁不住心惊。
赵睦却只是动了动眼眸,表情未动,死过一次后,他意外地看开了很多东西。
赵睦:“孟宏野,天坛那里的兵马是否安排妥当?”
孟宏野点头:“已妥,末将暗自调动了晋中军营三成兵马包围了天坛,国师也知晓了计划。此番定能将郕王留在天坛!”
赵睦这才流露出一丝喜意,“有国师帮忙,如虎添翼。”
青萝笑眯眯地看着一君一臣相谈盛欢,待赵睦将指令吩咐给孟宏野后,他转过头来,看着青萝,道:“待会儿兵刃相接,会有流血,不过,你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青萝摇头:“我不怕血。”
赵睦手捏了捏她,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计划是赵睦想出来了,戳中了赵镕的软肋,不怕他不跳坑。赵睦恢复记忆后便顺着冯知府这条线,打通了京城京官中的保皇派,下旨让他们去联系晋中军营,调兵到天坛围困住赵镕,让他没有脱身之力。只要将赵镕困住,赵镕为了脱身,肯定会将他埋在皇城中的军队调到天坛,这是唯一的办法。这样的话,此时宫中赵镕的兵马已走得差不多了,那么赵睦就能顺理成章地回到皇城。
只要他回到皇城,那么大家都会知道“病入膏肓”的皇上康复了;只要他一露脸,他的身份便是最大的倚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这个朝代至高无上的存在,就算赵镕想谋朝篡位也不得不顾及天下悠悠之口,他振臂一呼,天下百万兵马任他差遣。而之所以选在天坛,是因为最近到了一年一度祭祖的时候了,往年都是赵睦去祭祖,而眼下他“病”了,自然要摄天下之政的赵镕代理了。
赵镕若想登基篡位,必定要受命于天。
此时此刻,烈日高照,晒得人有些发晕,赵镕为了彰显地位之尊,特意穿了祖制华服,更是热得汗流浃背。赵镕正立于天坛正中央,身穿玄色四爪金线龙袍,仅比五爪金龙少一爪,即使矜贵,然而也被九五之尊压上一头,这让他微微不快,但赵镕表面功夫做的极好,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儒雅贵气的风范。
穿着一身太极黑白飞鱼服的国师在天坛东角最高处,持道剑,踮脚舞,口中念着祷词。
“天地庇佑,愿来年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请圣上,焚香火,祭天地!”
赵镕Jing神一震,一挥衣袖,走上前两步,将插在香炉里的两支香烛拔出,然后站回祭坛的正中央。
国师道:“皇天后土在上,己亥年逢圣上重病,祭祀天地以摄政王代劳。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国师双腿跪地,双手举地老高,再朝着赵镕的方向匍匐在地。周围观礼的礼部大臣也跟着行跪礼,如chao水一般的千岁朝拜声,让赵镕得意不已,心跳如雷,他强作镇定掩饰眼底的傲然,清嗓道:“众卿平身。”
“谢——摄政王!”
权利熏心,站在这高台上,赵镕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但最后凝聚成一个念头——没有赵睦,他便是天下的主,权利像他手中握着的一根隐形的鱼线,控制着每一个人,他要谁生,谁便生;要谁死,谁便死。
手中的香烛燃着,正如他熊熊燃烧的野心。
赵镕将香烛插上供台,执了天地大礼,正欲转身离去,结束天台祭祀。
国师拂尘一甩,微微一笑,挡在赵镕身前,道:“摄政王,今年是大吉之年,是龙年,龙腾九天寓意五谷丰登,还望摄政王再送七七四十九根香烛,形成天地大势,保佑我朝国泰民安。”
赵镕心头闪过一丝怪异之感,心想:
“往年若是代君王祭祀都是只烧一根香,就算是君王亲自祭祀也只有三根香,为何今年国师要强加仪式,龙腾九天这样的借口未免太过拙劣,其中必定有诈。”
他这样想着,唇角微微上翘,想要回绝,却看见国师对他流露出一个意蕴深长的笑容,声音压低了一丝。
“摄政王,祭祀天地乃是天人感应的绝佳时期,古往今来,雄韬武略的人杰霸主皆受命于天,皇者,天子也……”
赵镕心中一跳,忽然间懂了什么,便应承了下来。
“国师是在暗示我,在天坛上待得时间,越能证明我的资质与血统,越能得到天的认可。天的认同不重要,我赵镕不需要不开眼的老天恩赐我皇位,可是这样能让百官信服。若是安排人将此事在民间传颂,我的名声大涨,百姓都知道为天地所亲,对我夺位也有帮助。”
国师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的任务就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