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冯仕麟出了会客厅,便去了夹板的另一头。
月黑风高,夜风吹拂着两人的脸,青萝在脑海中酝酿了老半天,这才开口道:
“冯公子,一月前,圣上称病,口谕封郕王为摄政王,郕王入主东宫暂住……此事,你有何见地?”
冯仕麟一下子就警惕起来,问:“湄妈妈问这做甚?”
青萝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不拿点证据出来是无法让冯仕麟打开心扉的。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称赵睦睡着时给他画的小样,还有赵睦闲暇时写的字迹,一同都给了冯仕麟。
“冯公子,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不过请你务必要信我,若是看了这些还不信,你可去询问冯知府字迹真伪。”青萝顿了顿,看着冯仕麟莫名其妙的脸色,终于发出了一击重击。
“冯公子,你好好看看这画像——这上面上的人是谁?”
冯仕麟曾经在皇上南巡时,随父亲面过圣,圣上的画像自然是有几分印象,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他觉得难以置信的答案。他睁大双眼,盯着青萝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复。
青萝幽幽地叹了口气,踮起小脚,凑身在他耳边轻言道:“陛下在我这儿。”
冯仕麟猛吸一口气,感觉腿肚子都在打抖。
“你……胡言乱语!陛下……陛下明明身体抱恙,在干清宫安养!”他忽地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慌乱。
青萝知道他心里已经有几分相信了,于是再解释几句:“你我心知肚明,若是陛下只是身体抱恙,怎么会封郕王为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摄政王可是有‘小圣上’之称的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岂不是养虎为患?”
“冯公子,兹事体大,你定要听我把话说完。郕王早有谋权篡位之心,与贵妃勾结,两人结成乱党贼子,于一月前引皇上到京郊护城河边,杀之后快。不过,皇上已经被我救下,秘密安置在知馨楼里……只不过,在水里淹太久了,不知道是不是碰了头,什么也记不得了。”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冯公子眼下不信不要紧,且将字迹验明,我也可以带你去一窥圣上真容,这是做不了假的!”
冯仕麟现在脑袋也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在听天书。
“湄妈妈,事关重大,你可别信口开河。”
青萝也无法了,她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她着急却也没办法,若是连这黄毛小子也说不过,她又如何取信那些保皇派。她心中一横,拉住冯仕麟的衣袖。
“冯公子,我真的没有骗你,若是湄娘方才所言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就让湄娘不得好死!”
“放手——这!”这么个荒诞的故事,让他如何相信!
正当这时,一道藏蓝色的身影冲到他身边,一把将青萝扯着的袖手打落。冯仕麟手臂吃痛,心生怒气,抬起头来看是谁这么不知礼数。
然而,他一看,猛地面色发青,惊地差点跪在地上,幸亏青萝不停用眼神示意他,他的膝盖才没有和地面亲吻。
赵睦的心一阵狂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方才,他看见青萝的手拉着陌生男人的袖子,脑袋一急,便这么直冲冲地冲了出来,一股身体本能的独占欲Cao控着他的行动,叫他无法容忍青萝与其他男人有亲密接触。
“阿睦,你怎么来了?”青萝强笑道。
他伸出长臂,环住青萝纤细的腰身,难以掩饰自己的惶恐,吻上了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我见你不在,便出来找你了。”
接着,赵睦另一只手一指,手指几乎快戳到冯仕麟脸上,他用居高临下的眼光打量着冯仕麟,几乎快把冯仕麟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世间可否有如此相像之人?
冯仕麟揉了揉自己的眼,仔细再观上一观。那飞扬霸气的剑眉,高傲不羁的明眸,面容是完全一样,气质也如出一辙,他有些头昏眼花不知道今夕何夕,恍然如梦中。
苍天大老爷!这是皇上!这真是皇上!这真他妈是皇上!虽然穿着打扮皆有不同,但皇上不管穿什么都是一身无法比拟的王霸之气是一模一样啊!那睥睨天下,藐视终生的眼神,任谁也无法复刻,这便是最好的证据,有的人天生就是上位者。
不用再去查验笔迹了,这妥妥的就是皇上的!
冯仕麟一脸惊恐地盯着赵睦,嘴都不知不觉地打起了哆嗦。这让赵睦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妻子与野男人偷情,被夫君抓jian在床”的感觉。赵睦心想,此人如此惧我,定是对湄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看到他来了,心虚地汗都快落下来了。于是,他打量冯仕麟的眼神更加凛然,如同翱翔于蓝天的苍蝇蔑视地上匍匐的蝼蚁。
“你是何人。”赵睦的声音清冽,带有一丝浑然天成的霸气。
冯仕麟哪里还说的出别的话,嘴皮都在打颤。见到真人的那一刻,他才是彻彻底底相信了青萝方才所言的话。
皇上真的流落民间了!——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冯仕麟心跳如雷,慌乱地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