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到啊,许先生。你似乎从来都是这样,点滴细节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李默有个不算习惯的习惯,每接手一单新的任务前,都要放纵自己一把。因为谁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是生是死。那种压力是巨大的。
“有一点,你记牢。”许长风开门前,回头看向李默,“不能失败。没有任何差错是被允许的。”
许长风离开后不久,有人轻敲房门。李默从门镜里望出去,是个十几岁面貌姣好的男孩儿。
他叼着烟开门,男孩儿乖顺的进来,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但这紧张并不妨碍他办事儿,King-size的大床上,他的手不抖。
细密的带着讨好气息的吻落在李默的皮肤上,男孩儿的头发散发出一种甜香的气息。李默看着男孩儿一件件的脱着自己的衣服,他看着他拉过自己的手,令他去触碰他。他也窥见到他看见他身上狰狞的疤痕时所露出的恐惧感。
可直到那个男孩子跪下来,含住他的性器,李默脑子里印着的仍旧是谢晓辉的那张脸。
那真的是谢晓辉吗?
他又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子,他腼腆、少言寡语、羞涩、不自信。过于周到的保护令他如同一枝温室花朵。只有在画画的时候,他才能令自己全然的放松,融入到凡世的气息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那才是他的气质。怎么会是照片上那股劲儿呢?
李默,我大概不行了。我知道。因此,有件事,我需要拜托给你。
谢志意真的死了。
李默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谢志意的轮廓。他不再是个强壮的男人,他终于露出了苍老之态。他放弃了徒劳的染发,两鬓的斑白令他看起来如同每一个行将老去的人。
“就到这里吧。”李默按住了男孩儿的手,他拿出钱夹,递给了他一叠钞票,“我还有别的事。”
他发现自己一点儿没有做爱的兴致。这也并不令他意外。
那会是谢晓辉吗?谢晓辉将会回来?他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回来?
他是否还会记得他?
谢志意死了,也如他生前所预见的,一场围绕庞大财产的争端不可避免的上演了。
◇◆◇◆◇◆
这座城市的风,有咸shi的味道。
谢晓辉一下飞机就闻到了。这正是他记忆中的那股味道。令人嫌恶的味道。它隐隐的夹杂着一丝腐败的气息还混合上一股欲望的腥气,而当这些与香甜和蓬勃朝气融合,你就不易觉察了。
秋风微凉,他拢了拢外套的前襟,迈开步子融入稀疏的人群朝前走去。
“晓辉。”
许长风远远的就看见了谢晓辉,他向他招手,笑得温和。实际上,许长风是个鲜少会去笑的人。
“许叔叔。”谢晓辉与之交握的手掌传来了热度。
他们拥抱,胸膛贴着胸膛,而这一切在李默看来更像是一幕戏。
直到,他嗅到谢晓辉身上的那股味道。他呆滞了,插在口袋里的手攥到了一起。他不会忘记那个味道,那个时时刻刻被他忆起的味道。
喂,你怎么了?
走开。
你好冰……
走开!
“晓辉,这是李默,记得么?”
谢晓辉伸出了手,与李默的手掌交握在一起,“原来你叫李默。想不到你还活着。”
多么令人感到熟悉的声音?
“这话该我说才对。”
李默右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谢晓辉的眼光落在那点上,仿佛隔着衣服看见了那处伤痕。
现在他确定,眼前的人,是谢晓辉。
可与此同时他又是那么的陌生——个子长高了,肩宽了,脸的轮廓也发生了改变。然而,那个味道是不变的,谢晓辉的味道。也正是它令他笃定,眼前的人百分百是谢晓辉。
再去端详这个瘦高个的男人,李默看不出半点儿谢志意遗传给他的特征。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谢晓辉一张申字脸,眼睛长而细,鼻梁高挺,嘴唇略显单薄。这与他父亲粗犷的容貌南辕北辙。
李默怎么也没法将谢晓辉与他的父亲联系起来,但同时却可以将他同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儿联系起来。经过时光的这一番雕刻,谢晓辉虽然长成了一个英挺帅气的男人,再没了往日柔弱纤细的少年模样,然而,他就是知道,他长大后该是这番模样。且,他记得他。他真的还记得他。
林肯加长房车就停在机场停车位上,司机见一行三人过来,赶忙拉开车门。
谢晓辉坐定,从容的点了一支烟,并不开口交谈。他目光游离的注视着虚无的某一点,看上去有些疲惫。
“这个给你,看看吧。一会儿你就会见到他们。”许长风说着,递给谢晓辉一只文件夹。
谢晓辉接过来,漫不经心的翻看,完全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不一会儿,他碾灭了烟,闭上了眼睛。
一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嘉华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