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就惦记,见到了就高兴,见到了就不想见不到的状态。
人的感情真是奇妙。
这种黏黏糊糊要死不活的情况以前都是出现在别人对柯莱的身上,他柯莱应该永远都是潇洒自由,想放手就放手的那一个,何时这么当断不断的?
一定是因为现在身体不好。
柯莱默默地总结。
他不说话,唐屿也不说话,眼神跟雷达似的盯着他,直到柯莱有些虚弱地伸出手,轻轻地扣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柯莱眼下能有什么力气,他不过只做了个微微向后拉的动作,又或者根本没做,唐屿就像被什么巨大的牵引力拉着往前走去,眼里竟然还带了一丝“真受不了你”的嫌弃。
又觉得被禁锢腿部行动的柯莱挪动起来太慢了,唐屿索性自己绕到了床的另一头拣了个更宽敞的一边和衣上了床。
屋内的大灯被关了,只开了墙角幽暗的一盏,两人原本肩并肩而睡,然而少顷,维持了几个小时同一姿势的柯莱就忍不住翻了个身。
“别乱动。”
唐屿冷冷开口,他本就悠远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中更仿若有回音一般。
柯莱则抱怨得理直气壮。
“我腰酸。”
他这么爱享受的人,受那么长时间的罪真是不容易了。
片刻,柯莱的腰腹处探来了一只手,沿着他的肌rou线条一块块一寸寸的轻轻捏了起来,虽然手法特别粗糙,有时还捏的他很疼,但是柯莱没有出声,只眯起眼静静地感觉着,嘴角忍不住越勾越高。
两人的脸就挨在一块儿,一旁晕来的灯色照出唐屿立体的侧脸轮廓,额头鼻子嘴唇下巴,比柯莱见过的任何雕像都还要俊美,且Jing致。
只是这俊美的脸一转过来,见了柯莱的眼神,便眉眼一凛,不乐意地对他说:“不许笑。”
“为什么?”
柯莱不受威胁,依然笑得恣意,目光因为疲劳而显得有些迷离。
他这么问,但是唐屿却不回答。
“唐屿……”柯莱低低地叫了一声。
唐屿沉默地看着他,在缓缓凑近的柯莱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柯莱的眼睛特别美,在这样的昏暗里反而显得水光潋滟,全心全意地望着眼前人。
“谢谢你……”
柯莱说出了这几日一直放在心里的话。唐屿的出现,唐屿的坚持,唐屿的自信,唐屿的能力,几乎拯救了两难中的柯莱,拯救了他们柯家。没有他,现在的柯莱或许还处在茫然中,亦或是自责中。
“真的谢谢……”
柯莱真诚的话语消失在了两人相触的唇间,他吻得特别轻也特别柔软,本只想轻触即离,表示他浓浓的谢意,却在退后时被唐屿追着过来又重新吻住了。
唐屿的吻也没了上回的急躁和凶猛,反而透着一种缱绻的温柔,他轻含着柯莱口的唇瓣,又辗转着探入他的口中,添了添其内软嫩的皮肤,在他舌尖吮吸了两下后就蓦地退出倒回了枕头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连他离开时鼻息间那深重的粗喘都不过只是柯莱的错觉一样。
柯莱看着背过身去的唐屿,无奈地抿抿嘴巴一笑,然后合上了早就沉重不堪的眼皮。
待身后人的呼吸彻底平缓,唐屿才又看了过来。他先起身轻手轻脚地将绑在柯莱腿上的绳套解了下来,然后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确认没有发炎后,再试了试对方的体温,这才重新躺了回去,一手则充满保护性地环在了对方的腰上,以免柯莱夜半又胡乱翻动起来…
黑暗中,唐屿凝视着身边的人,一如那时在琉山脚下的民居中,只是他的目光比那时少了几分疑惑和审度,更多了一种压迫和占有……
这一晚,柯莱其实睡得很不安稳,他一直没有和人同床的习惯,以前交女朋友时也极少和对方一起过夜,他睡姿倒不是不好,而是习惯了宽敞的空间,身边一旦有人总让他觉得压抑。
偏偏这一晚他的床伴就跟个睡袋似的牢牢禁锢了他的行动,柯莱好几次想翻身都被环在他胸口仿若铁环般的手臂所困,柯莱睡得是又累又闷,茫然间不停地做梦,一会儿梦到自己在手术台上被唐屿用针扎,一会儿梦见自己掉坑里了被唐屿用雪埋了,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躺床上被唐屿压在身下……
唐屿唐屿唐屿,全是唐屿,显然这丫带给他的Yin影颇深。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柯莱终于觉得身上轻了些,混沌地张开眼,柯莱看见唐屿坐起身正在整理衣服。
柯莱动了动一晚上被对方压麻的腿,困顿地问:“几点了?”
唐屿说:“六点半,起来去洗手间。”穿刺病人在术后一定要多喝水,以便可以将体内的造影剂早日排出,唐屿不得不盯着对方。
可是对柯莱来说,管天管地,管人睡觉,现在还要管人撒尿,有些起床气的他猛地睁开眼,难得将不爽都表露在脸上,和唐屿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眼神拉锯,然后成功败下阵来。
比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