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盛情邀请他回家吃个便饭。
贺腾的话突然浮现在脑里,沈应洵不知怎么想到了蹬鼻子上脸这个词,表情有些僵硬。
那天晚上的短暂交集只是个意外,他并没打算过要继续下去。
尽管对方有个可爱又懂事的儿子,而且很令人同情。
可值得同情的人太多,活的艰难的人也太多,轮不到他沈应洵来拯救世界。
虽然他并未说话,但沉着的脸让钱延很快看出了他的拒绝之意,眼神有些微黯淡,又一脸灿烂的笑开来:“沈总是不是晚上有安排?那下次好了。”
对方那总是热切又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的他实在心里发虚,含糊应了声就匆匆离开。
之后沈应洵又恢复了起初避而不见的状态,尽量绕过钱延所在的位置,连吃饭都不再经过后巷那卖凉皮米线的小摊,只为图个清静。
幸好钱延也算识趣,从未再进他的办公室打扰他。
又过了一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晚上,沈应洵总算知道了贺腾口中避嫌二字的深意。
那天白天他和企划部共同商量策划商场即将开展的大型活动方案,十个人开了快一天的会直至深夜,疲累交加。
看着大家脸上鲜明的倦意沈应洵揉了揉眉心,提议:“今天到此为止,大家一起去吃个夜宵,我请客。”
在座一片欢呼声。
企划部大多是年轻人,吃了免费的夜宵之后个个又恢复了Jing神起来,兴高采烈的彼此聊天。
沈应洵微笑听着,偶尔简短的插上两句话,直到有个女生突然道:“哎,在电梯口做生意的那男的,长的还挺帅的,你们知道他的事不?”
沈应洵的心微微一拎。
一牵扯到八卦大家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那人不是离婚了?”
“是的啊,他应该还带着个孩子。”
“不是吧?他哪会有孩子?他不是不喜欢女的么?”
“当然,他那时候刚来这边的时候,不还和一个男的纠缠不清么?”
“没错,那时候那男的和他闹的可大了,差点没当众搞起来,这事儿当时应该好多员工都知道。”
“好像后来就听说他离婚了,他老婆是不是还来闹过?那时候还是王经理在,和贺主管一道劝了半天才息事宁人的。”
“不是吧,这么劲爆?”
“当然啊,你没看那么多人都不待见他?好多人听说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
显然各自都有所耳闻,却各自所知所晓都并不齐全。
大伙儿热火朝天的说了半天,又理顺了各自的信息,得出了综合的结论:
那人是个同性恋,但依然结了婚,还有个孩子,却仍然和男人纠缠不清,于是又和老婆离了婚。
总结出这一点之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现出复杂表情。
好半天一个女生才喃喃开口:“看他长的这么帅,怎么是这种人啊?”
又有谁不屑的接她的话:“这么恶心的人,也不知道招商的侯谦搭错了哪根筋,还让他在这里营业。”
“就是就是……喜欢同性就算了,还骗婚,这也太不要脸了……”
群情激奋,一片声讨,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沈应洵并未参与讨论,只是想着那晚那个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乖乖叫他沈叔叔的男孩。
孩子毕竟无辜,未免也太可怜了。
难怪明明早知道他性向的钱延对他依然从不避忌,也不惊讶,甚至还热情的很,原来竟同为圈内之人,可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沈应洵想着,一种复杂之情油然而起。也不知是不齿于对方的行为,还是愤怒于对方的欺瞒。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大声的响起:“你们不能这么说他!”
所有人都一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企划部的美工梁旭,平时害羞又腼腆、素来少言寡语的男生此刻涨红了脸,站起身激动的厉害,满满的维护之意尽显无遗:“他不是这样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众眼睛齐刷刷望着他,等他说出真相。
结果他又蔫蔫的坐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相信他不会是这种人。”
于是大家又浮起鄙夷的神色。
八卦总归是别人的家务事,讨论完了没几天就被搁置脑后,包括沈应洵也是。
但是钱延不但没让他眼不见为净,反倒找了上门,把他堵在七楼办公室门口。
已经过了营业时间,商家正在陆陆续续退场,沈应洵瞥了钱延一眼,没什么耐心的问:“什么事?”
“我……”钱延为着他的不耐烦滞了一滞,脸上依旧挂着笑,小心翼翼的问:“阳阳这几天总问起你,说你上次答应了跟他一起吃饭。你能不能……”
沈应洵一阵反感,打断他冷冷说,“你把我当什么?阳阳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