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茵这边有两个原因,一是她自己的毛病,二是她生气张余年把旁人带回她的家里。这两个原因比较危险,张余年是她的金主,她理应把这人伺候好了,这算是工作,工作就不能带私人情感,而她带了,不像从前闹着玩情趣,她是的确生气了。她还对张余年怀了其他期待,认为他应当考虑她自己的感受,不该做不尊重她的事,这也是她逾越了,张余年做什么都该是没有错的,因为他给她花钱花人脉,她欠他。
张余年这边只有一个原因,他对于露茵是关心,不让她毁了脸还化妆,结果好心没好报,于露茵不识抬举。这些于露茵回去想了一下,也觉得比较危险,张余年没理这么关怀她,他只要享受就好了,尽管消费她的美貌和身体,其他什么也不要管。于露茵怕这种微小的改变,他们这种金钱的交易,最好帐算得清楚一点,算不清楚就坏了事了,对谁都没好处。
张余年把于露茵送到金源的别墅底下,于露茵下车前犹豫了一下,问张余年:“要不要上去坐坐?”
张余年说:“不了。”于露茵一点头,下车去,脚刚沾了地,张余年叫她:“先别上去,陪我抽支烟。”
于露茵合上车门,很熟练的给他点了一支,张余年的烟盒还握在右手里,于露茵拿来也想抽一支,张余年制止住,“你少抽。”
于露茵说:“我抽你的二手烟,不也是抽?”
张余年立时把烟按熄在于露茵手心的烟盒上。金属烟盒上烫了一个带灰烬的印。于露茵把它吹掉了,也说不出话。
张余年说:“前段时间出事,怎么不和我打电话。”
于露茵说:“不是刚惹你生气了么,我不敢打。”
于露茵很会服软,张余年受了用,摸了摸她的耳垂,又揉了揉她的头顶,“有事还是找我吧。”
于露茵点了点头。
张余年让她下车了。
于露茵几步一回头,给他招手口型说拜拜。
张余年在车里又点了一支烟,对她点了点头。
这是于露茵往后一年里最后一次见张余年,这一年里她再没出过什么事,连□□都不曾有一则,有也不超过六小时,全让张余年删了。这样看张余年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他之前势力也大,但还没这么厉害,也没这么霸道,连让人骂一句都不让。
于露茵给张余年打过电话,张余年闲了就接,也聊上两句,但于露茵一提见面,张余年直接说:“没时间。”于露茵刚开始比较着急,怕张余年是真的生了气,但他还继续给她资源,于露茵又怕张余年是玩真的,但又看张余年出现在八卦新闻、一些女明星的名字后面,他这个人不让于露茵被骂,他自己倒不在意自己。于露茵只能想:“张余年是看梁京兆的面子。”
于露茵没见张余年,楚虞也一年没见梁京兆,她最后一次见就是在二十五号同学会那天的晚上,梁京兆回了他们的家,李梅做了家常的菜,像从前每天一样。梁京兆和楚虞坐在桌上平静的吃完,楚虞吃得也很认真,其实别离的时刻对于人像预言一样有着隐隐的征兆,楚虞有可能这是最后一顿晚餐的征兆,她手里这碗粥有十七勺的分量,她不自觉数了。
饭后,梁京兆把楚虞叫到空荡了的书房,那张椅子很久没有坐人,梁京兆也没有坐上去,他来时就是拿了点东西在手里,此时将这些东西摊开在那张实木大桌上,楚虞看了一眼,倒置的密麻的字,她看不清楚。梁京兆从胸前口袋拿出了支钢笔,把文件都调成对着楚虞的方向,把笔递了出去。
楚虞这一下就看明白,财产转让。
楚虞拿起了细细看了一下项目,说:“这是您给的嫖资吗?我不值这么多钱。”
她是该受宠若惊。在影视城里,那个叫陈越的男演员后来又找过楚虞一次,他还挺执着的,因为有信心睡到楚虞这样看着软弱的女孩子,他有名有钱,女孩子很容易接受他。楚虞这次问了他:“你准备给我多少?”
陈越笑了:“你从前没做过这种事吧?”
楚虞想了一下:“做过。”
“他给多少?”
楚虞说:“他供我上学,供我生活花销。”
陈越说:“原来是有主的。”他说:“哪有你这样直接问的。”他们坐到一处多聊了两句,陈越说,一般只有专做这个的才会这么谈价钱,像楚虞这样单纯的女学生,就是买点礼物送过去,可心又方便的会多多睡几次回头觉,那时才发点红包,主要还是礼物。
楚虞问:“那你那天怎么问于露茵我多少钱?”
陈越笑了笑,不语。于露茵那天说,他是把她当做和于露茵一样明码标价的人了。
楚虞已经不需要再问了,她知道,梁京兆买她还是亏了。
梁京兆说:“这是你爸留给你的。”
楚虞说:“我爸还有钱?”当初抄家冻卡,几个房契都收走了,楚洪兴怎么还有其他的钱,还有这么多?楚虞看那些文件,除了钱还有三处本市的房产,在海南也有一套,楚虞说:“你不要骗我,我没理由要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