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紧紧皱着眉头,四周看了一眼,只见一条长长的软梯, 就贴在电梯口边上。宋书明抬头向上望,发现这条软梯像是从地面一直垂落下来的。他伸手拽了拽,见很是扎实,扭头对林愫说:“我先下去吧。”
林愫目光就没离开过花面灵狸,听他这么说,与他对视一眼,咬着下唇点头许了。
宋书明先行下去,林愫跟着后面一并下来。两人相携,小心翼翼走到笼子旁边,宋书明伸手一摸,那笼子不知是何所制,触手竟微微有些温热之感,电梯井中分明并无过多光源,偏偏笼子四周像笼了一层光纱一样,金色光芒如水纹一样缓缓在笼子四周流淌。
“真土豪无疑了。”林愫见他好奇,波澜不惊地说,“这些年渡鸦Jing和人皮罗刹真是赚了不少钱啊。金刚圈价比黄金,能做这样大一个笼子,这是出了血本了。”
宋书明暗暗点头,目光从金刚圈上转回,紧紧盯着笼中躺着的花面灵狸。
花面灵狸侧面躺倒,双目紧闭,头颅埋在右爪之下,像是疼痛中晕过去的样子,肚皮微微凸起,平摊在地上像一张巨毯。
宋书明静静看了半响,花面灵狸纹丝不动,胸口铁石一般静止,已很久都不见丝毫的呼吸起伏。
宋书明深深叹口气,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花面灵狸分明已经被折磨至死。
他伸手去拽林愫,劝慰道:“此处到底还是罗刹鬼蜮,我们不知渡鸦Jing和人皮罗刹的底细,还是不宜久留。”
林愫却满脸倔强,站在金刚笼前不愿离开,说:“就算走,也要找到它的孩子才行。若不是为了保卫幼崽,它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被捉了过来。”
宋书明无奈,抬头示意老李。老李离得远,闻言便也准备从电梯口向下爬,打算与宋书明和林愫一同找寻。
林愫沿着墙根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灵狸幼崽的踪迹。宋书明皱着眉头,电梯井内虽然Yin暗,但是方方正正都是水泥墙面,并不是很适合灵狸幼崽藏身。
何况渡鸦Jing对花面灵狸如此忌惮,难道是只将花面灵狸关在此处金刚笼中,却又另找一地安置幼崽?
不,不应该是这样。渡鸦Jing想用幼崽威胁母狸,需要一直保持花面灵狸的母性,如此便不会母子分离太久太远,免得花面灵狸久不见子,失了母性,再被施缩骨术放出之后,就不会轻易上当再被捉回。
幼崽应当就在这附近才是。
宋书明抬眼扫了一圈,终究还是将目光放回金刚笼内,躺倒的花面灵狸身下。
他伸手探进笼内,想轻轻拨动灵狸的肚皮,哪知指尖触上那一瞬间,宋书明面色骤然大变。
花面灵狸的皮毛,他上次曾抚过不知多少次,光滑水润杭绸也似,怎么可能是如今这样砂纸一样粗粝的手感?
何况皮毛之下,分明并无血rou,一摸一凹,像是空荡荡一片!
这像是,吹起来的一个气球啊!
这根本就不是真的花面灵狸,只是渡鸦Jing拿成型的狸皮拼出来的一个假架子而已!
这分明又是一个陷阱。他们,又上了渡鸦Jing的当了!
宋书明猛地转身,冲老李放声大喊:“不好!不要下来!”
老李刚刚才从软梯上跳下,闻言愣在当场,回过神来,就想往上爬。
却被林愫一把拦住,说:“等一下!”
宋书明心急如焚,说:“这花面灵狸皮毛是假,身下像是气球鼓胀,不似血rou。我觉得,我们这是又中了陷阱了。”
“李鸣临死前仍摆了你我一道,何况灵狸幼崽也不在此,想必真正的花面灵狸肯定已早被他们转移了。”宋书明边说边想把林愫往软梯那边送,“赶紧上去。如果真的是陷阱,先抓紧时间逃出去再做打算。”
林愫挣开他的手一把反握,斩钉截铁说:“不,我倒是觉得,这就是真正的花面灵狸。”
她转身脚步不停,又走回金刚笼前,蹲下/身子。那金刚笼像是一体成型,金色的栏杆整整齐齐,看不到接口也看不到门在何处。
林愫细细打量躺在地上的花面灵狸,半响,伸出手来像宋书明一样,轻轻抚了抚花面灵狸的背脊。
远远看来十分饱满圆润的身体,摸在手中却似皮包骨头一样硌手,果然如宋书明所说像吹起来的一只气球。
林愫脸色越发凝重,左手捏诀,右手腕上一抖,露出引魂铃来,紧紧贴在花面灵狸的鼻尖。
那鼻尖曾被金刚杵所伤,此刻仍有莲花状的浅褐色伤痕。引魂铃贴着伤痕轻轻摇动,铃音清越,林愫闭上眼睛,眉心深深印出一道痕迹,半响,才轻声吐出一句。
“怨灵。”
不是一只,而是四只怨灵。
女学生,男医生,老太太和董家丈夫,四位善心人,好心收留体有残疾却无家可归的流浪橘猫,悉心照料。
哪知却做了东郭先生。
瘦小嶙峋的橘猫眨眼之间变作一只身长体壮的“花豹”,如小山一般压来,顷刻间便要了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