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迟北徵番外:盛夏光年</h1>
盛夏是一个时节,是恒星和行星离得最近的时候
光年是距离的计算单位
盛夏光年的意思是说,虽然在盛夏时节恒星和行星离的是最近,但是它们之间的距离还要用光年来计算
这么多年来,迟北徵很少和荀雯峤谈“感情”,甚至不曾细想过。
有些感情在一开始自以为认定后,若出了差错,恐怕会一直迷糊无法解脱。
从这个角度来讲,迟北是幸运的,虽然他浪费了近十年的时间去认清他的感情。
对荀雯峤,迟北徵承认他曾经动心过。
那时候王翔宇还不是拍了这么多感情细腻、情节励志的微电影导演,他只是个刚失恋不久的小青年,偶尔躲在校园监控摄像头拍不到的楼梯拐角抽几根,搞点文艺气息。
有天,他突然问闻着他二手烟坐在阶梯上泰然自若玩着PSP的迟北:“迟北,你以后想讨怎么样的老婆?”
迟北想都不想就敷衍他:“反正不是你前女友那样的。”
迟北一点儿都不喜欢王翔宇前女友那样八面玲珑、每天在打扮上花的心思比读书多上不知多少倍的女生。
第二天中午迟北乖乖待在教室里准备睡个饱觉,静悄悄的教室里突然飘来一阵他熟悉的、近在咫尺的青橄榄味。迟北抬头,只见坐在前边的雯峤正在解自己的马尾辫,发香随着她动作扑入离她发梢不远处的迟北鼻中了。
理科班老师管女生比较严厉,不让她们披着头发,雯峤每天午睡扎马尾睡不舒服,会偷偷散开,在下课前几分钟醒来再绑上。
这个小习惯,迟北猜除了他谁也不会知道。他还细心地发现雯峤夏天一般不这么做,其他时候也只是在穿带帽兜的衣服时才解开。解完怕被发现,所以她要戴上帽子。
可是那天她或是太困忘记了,帽子垂在瘦削的背脊上。长长直直的乌发错落有致地散开铺陈在她肩头,像是披了层古代新娘子Jing致的缎面霞帔,柔美大方。
迟北神使鬼差地伸手,梳了几下,手感如想象中那般舒适妥帖。这几下似乎惊动了“霞帔”昏昏欲睡的主人,迟北赶忙抓上主人的帽子替她盖在头上,雯峤一手攥着帽檐,像是略撩起喜帕,一手弯着攀住欲贴面的长发,对迟北回眸一笑。
这下子可就更像新娘子了!
迟北被自己这想法一惊,慌张趴回桌子闭上眼,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怎么都阻隔不了,脑子里却又蹦出一句话来:
“迟北,你以后想讨怎么样的老婆?”
荀雯峤这样的,好不好?
迟北问自己,然后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最后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忽就萌生出一个强烈的愿望,并且在当天下午的数学课上就实现了。
他找了一个困面包袋的铂金色塑料圈,故作自然的和大款玩了一会儿,有意无意的说:“这像不像一个戒指?”
雯峤和同桌俱闻声回头,迟北就装作表演般将金圈递上去:“嫁给我吧,荀雯峤。”
大家都没什么反应,迟北又对她同桌道:“嫁么?”
“别闹啦!”雯峤同桌也笑嘻嘻的,好像大家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以为迟北是在开玩笑,雯峤甚至还侧着脸给大家讲了一个关于可乐拉环的笑话。
没人会知道,迟北对雯峤说那句话时,心感觉好像特别柔软、特别特别安心。只有后面那句才是开玩笑的。
迟北想,我好像真的有点想让雯峤当我的老婆。
十七岁的理科男迟北徵很冷静很理智,他用这个年纪的成熟去辨别自己的真心,他沮丧地发现,他对雯峤的动心并不是那种少男少女间情窦初开的心动,而是一种“我想养只猫咪时恰如其分地,捡到只猫咪”的归属感,不是他见到一只猫咪后,由此萌生出特别想圈养它的心动。
雯峤是故事里那样,对的时间来的对的人,却不是那个让他惊鸿一瞥后一见钟情的人。
女人渴望从男人身上找到安定,男人也一样。可是往往男人从女人身上找到了,却不肯着陆。
迟北也是,他分明在十七岁时就找到了适合与他共度余生的人,可他就是不愿随遇而安。
直到有一天猫咪妈妈快要死了,她其实很想让他带走小猫咪,却不开口,只等他拍胸脯保证他会照顾好那只他想养时出现的小猫咪。
于是迟北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了。他得养着那只对于他来说不必要拥有、却绝不能失去的猫咪——直到她自己逃走,或者死去的那天。
终于,四年后,迟北等来了这天。
他养的小猫咪,要和他告别了。或许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爱人,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了。
可是他却发现他放不了手了。
是那只让他心动的猫还没有来他不甘寂寞吗?不是。
那是习惯了有这只准时猫的陪伴所以舍不得了吗?好像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