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难上加难了。
为了这次秘密潜逃,除了直系诸王,李隆基甚至连其他皇室中人都没有通知,更别说朝中其他的普通官员,他打算天亮出城后再派人回去通知他们,否则他要走的消息一传开,长安必定大乱,难民蜂涌,那时他想走也走不了。
李隆基的出逃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天边已开始微微泛白,此时他们离长安已经逾百里,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呼出一口气,总算没有出乱子。
正在这时,队伍的前进却陡然停止。
阻住大军前进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
他站得不远,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远在天边,或许并不遥远,只是让人分不真切。
他的影子很淡,淡得几乎让人怀疑那本就是他的投影。一身白衣,无风自动,站姿虽然随意,却给人一种浩渺无尽的感觉,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唐军虽有数千人,但却无一人敢再向前一步,仿佛那一线之间,便是Yin阳之界。
“前面,前面怎么了?”
见车骑停了下来,后面还在车上的大人们纷纷质疑。
“好像出问题了。”
这个时候出问题,那可是真会要人命,所有人心中都不由一沉。
“没想到晏宗主竟会大驾光临,倒是让梦杳有些意外了。”
唐梦杳只见过神秀和钟师道,从来没见过这位高丽大师,然而纵使她没有见过,却并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天下能让她敬佩的人屈指可数,能让她信服的也就只有昔年的四位宗师。如果说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突厥的高手毕玄,那还在情理之中,毕竟大唐和突厥的恩怨纠葛便是连她也说不清楚,晏几道的现身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不管怎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晏几道悠然的目光看着唐梦杳,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晏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那些什么家仇国恨,他早已没有放在心上,执着的只是那些小儿女们罢了。
唐梦杳当然知道高丽灭国与李唐的关系,不过这些显然已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晏几道已经来了,她不由微微一叹:“先师曾对梦杳说过,她一生最敬佩的就是宗主和魔门的那位魔王了,只是没想到梦杳与宗主的见面竟是此时此地。”
说到这里,她不由轻轻了摇了摇头。
“她当真如此说过?”
晏几道那平静如水的脸上不由泛起一道涟漪。
唐梦杳噗哧一笑,百媚横生,“梦杳像是在说谎吗?”
晏几道毕竟是晏几道,只刹那失态,瞬间便恢复如常。
“梦杳若能在晏某手下三招不败,晏某便折回高丽,不再过问这些凡尘之事,相反,若晏某三招之内在梦杳身上留下了什么……”
他抬头看了前方一眼,“这些人就都留下。”
唐梦杳当然知道,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胜负仅在一线之间,三招,已经足够。她也知道,她和那天人极至始终还有一线之差,虽只是毫厘,却是天壤之别,只是如今她别无选择。
他们之间的交手很平凡,并不像一般人想象中的天翻地覆,只是那暗藏玄机,却远非旁人所能体会。
师傅败了,虽然我没有能看清,但心中却陡地生出一丝明悟,最后刹那,晏几道却未有丝毫迟疑。
我心中不由剧震,竭尽全力迎了上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饶是我也算得上是绝顶高手,但此时竟纹丝不能动弹,传说中的人物果然非同凡响。
这一瞬,我感到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混迹在唐军中的苏芷玉不由大骇,她对师傅的情况自然最是清楚,不知为何,没想到他竟真舍得辣手摧花,更让她惊骇的是那个人竟也陷了进去。
“师傅……”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声尖叫,拼命的将他们掩在自己身后。
“玉儿!”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终于回过神来,回头一看,站在我身前的不是玉儿还是何人?
没想到再次见她竟是这么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将她搂进怀中,那失而复得的喜悦竟让我的眼睛有些shi润。
“年轻人,玉儿我算是交给你了,你要再让她有任何委屈,下次恐怕就不是刚才那么简单。”
直到此时,我和玉儿才转身向晏几道看去,却见天边吐白处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苏芷玉终于明白,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虽没劝自己一个字,却用事实让自己知道,什么才是她今生最应该珍惜的,不是仇恨,而是希望。
唐梦杳那张绝世容颜上丝毫没有受挫的痕迹,反而多出了种异样的光彩。
那瞬间,她不由豁然开朗,她终于踏入数年苦修都没能达到的天道极至。如果再让她和晏几道一战,她相信,她一定不会再让眼前这最关心她的人失望。
不仅苏芷玉的高丽遗民脱离了安禄山的叛军,在她的融通下,突厥也和李唐达成共识,宇文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