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苏钰睁开了眼,才觉泪已满裳。他向旁边看去,原来是为越氏鞍前马后的女子,正秉着蜡烛看他。
“殿下这是做噩梦了?”
苏钰未理会她,直起身,自去铜盆处洗了脸、又拿起脸帕擦去水珠后,才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女子看着江王,觉出他身上的冷冽来,心道他终于有了些皇族该有的模样。她从怀中取出那卷诏书,奉于江王面前:
“这是从殿下的描述地点寻来的……”
苏钰接过了诏书,缓缓地展开。明月照了进来,银辉映在他的面容之上,显出了格外的清俊。烛光下,垣帝的字迹清晰可辨:
“……皇长子苏钰人品贵重,深肖联躬,必能克承大统……”
那女子已是看过数回的了,此时再看,却仍然颤栗不已。她看向了文字末尾,只见祥云暗纹的空白处,还盖着象征华朝最高权力的印记。
“殿下!您才是这天下之主……苏锦实在是窃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女子“扑通”跪地,慷慨言道。苏钰轻抚过这诏书上的文字,仿佛这每个字都被家国倾覆下的血泪浸透。
“呵……”
苏钰自嘲了一声。他睨着下首的女子,眼内唯余冰凉,他轻声道:
“……父皇偏爱,我并无克承大统之才,而如今为了一己私欲,我连祖宗姓氏都已然忘了……”
女子听江王这番话,想他是个清高的,怕是不想担一个“悖逆”的罪名。她心内很瞧不上这般做派,面上却放柔了些,道:
“殿下切勿烦忧,除苏锦这等窃国之贼,实为这天下谋福祉,乃拨乱反正之正事……”
“……私通蒙族也算是为天下谋福祉吗?”
这话轻轻地落下,女子猛一抬头,又下意识地看向了看管江王的手下。江王轻叹了口气,道:
“不必看他们。我虽坐在井中,但叫我写一封手书给姨母,又要言明如今的情状,难道不是为了这个?且我方才问你,你又是这般反应,想来便是真的了。”
女子低下眼睛,思索应答之策。苏钰见她如此,只又自嘲地笑了一声,不再纠缠,卷起诏书,递回女子的手中:
“罢了……苏锦也不是个傻的,你们打算如何呢?”
女子松了口气。她看着江王,只见他一身素衣,清风徐来,青丝如云般散开,像是一位蒙受不白贬谪的仙人。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娘娘为何这样放不下江王。
“蒙族现大军压境,我越家黑旗军已将要塞让出,苏锦作茧自缚,一边御驾亲征,一边竟与梁家起了龃龉,怕是要有去无回了……”
这一句“有去无回”听得苏钰心头一沉,他望着女子,又问道:
“那……苏榆呢?也真的被蒙族绑去了?没有落到你们的手上?”
女子摇了摇头。苏钰亦不知心内何念,这一场始于垣帝怠政的悲剧,大约就像那轮西沉的淡月,即将缓缓地落下。
自锦帝下旨册封菊氏为元夫人以来,礼部制册宝,并以尚书为册封使、侍郎为副使,于册封前一日派部属官员祗告太庙。
待册封典礼之日,天虽未亮,乾宫的寝殿却已灯火通明,宫人们忙进忙出,好不热闹。菊氏畏光畏生,鸿胪寺的女官虽在外间禀奏,却还把她吓得漏了尿。锦帝心生怜惜,便命罢了早朝,专陪阿桃走完这趟过场。
“……待太庙事毕,会再将册宝置入亭中,由銮仪卫抬至乾宫,昨日已备下夫人仪仗,也设了香案于宫内,娘娘什么都莫管,大妆好后,只需随着奴婢们走,奴婢们会提点着娘娘做……”
菊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自她失语之后,便听不甚明白旁人所言。锦帝轻拍着阿桃的后背,以作安抚之意。
“倒是辛苦你们了……”
陛下虽这般说,外间跪禀的女官们却不敢真的当这一声“辛苦”。吉时已到,女官们簇拥着菊氏候在乾宫的宫门处,锦帝则先坐上步辇,先行前往坤宫。
待菊氏接过册宝,行三跪三拜大礼之后,才在女官们的引导下前往坤宫受赐蝶钗。
坤宫。
偌大的正殿内,内外命妇皆按品大妆、悉数到场,此时正或坐或立在正厅两侧,听得女官一声唱喏:
“赐蝶钗——”
菊氏跪倒在地,膝行上前以示对后宫之主的恭顺。越氏从女官奉上的锦盒中取出蝶钗,只见她玉指轻抚钗尖,寒光一凛:
“把衣裳脱了。”
众命妇不知皇后何意,却听宝座的屏风后“咔嚓”一声,似有什么被折断。立时有宫正司的宫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端来一只香炉。
“唔!”
原来锦帝正坐于屏风之后,听着屏风之前的动静。众命妇在场,他不便现身,使了眼色给杨氏,杨氏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有了这炉yIn香。
蛊虫搅动媚rou,立时一股春水涌出,shi了亵裤。越氏面上一片春色,眼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