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的到来,实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或者换一种说法来说,她知晓萧何会来,却不想来得这般快。
毕竟她跟玄桓再度提起穆青的事还是昨日早晨,穆青的意识虽说已然被男人调配的灵ye滋养许久,但那副残破的木躯却显然已经不足堪用,所谓能够容灵的木材更需是在Yin气富饶之地至少生长上千年又被午夜雷击劈而不死的柳木…光是寻找什么极Yin之地生长千年的柳木便已然让绫杳听得太阳xue直疼,还得迭个在午夜雷击中大难不死的状态加成,绫杳甚至觉得穆青干脆就此去投胎一键开始下辈子也比等这些奇怪的材料找齐来得快。
再者她从未见过玄桓与萧何之间有什么联络的方式,就算用上当今最为先进的用作军情传达的器魂灵波瞬时可达,可最近的传送阵到青崖镇这种远离人烟的地处,就算是道修日夜兼程赶路到此,至少也得耗费叁四日的时间。
唯有的可能,就是萧何得知消息时恰便在青崖镇附近
会有这般刚好么?
绫杳正发呆着胡思乱想,怀中抱着那把沉古得近乎生了青锈的长剑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悠荡,出神着一脚踢翻了流溢在粗糙石板间的小水洼,凉风拂动间撩动耳下的碎发,昔日别着一对Jing致青翡耳钉的耳垂处此刻却唯余两个空荡荡的小洞。
虽说她这种走体修路线的道修为着动手方便也一般不戴什么饰物,但女儿家的耳洞到底还是有的,她当日从兑泽跑出来戴的发簪在与郊狼帮动手那日碎了,再加之她常年不下山倒也没有什么花钱意识,就算临着随意抓了几张银票没过几个城镇也被人骗了Jing光,幸好之后有师兄绫通追出来一路跟着贴补,不若以她这般身无分文的模样压根就连乾州的传送阵也走不出去。
说来也是倒霉,方才她追到城门前,好容易追上那个收废品的小板车时,那个小瘦子倒也不是小傻子,转手便将玄桓的那把旧剑卖给了某个胡子拉碴正打包货物准备离开的西域行商,叁两叁的碎银在她手里还没捂热乎,到某个虽然不识货但也知道这剑不一般的货商眼里,转眼便卖出了十倍…
嗯?不对!
绫杳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袖袋,这才脑子一懵想起方才与某个男人门前相撞时,某只颇有技巧恰好擦过她袖带的大手。
更悲催的是她再想从眼前的行商手里买回剑时,这叁两叁就变成了叁百叁十两。
显然是对方明显不愿出售再加之看她衣衫普通的坐地起价,可她把身上的布料翻烂也翻不出叁百叁十两啊!
方才被某个萧姓小偷顺了钱的绫杳怒从心起,再面对这等jian商的她不禁咬着牙攥紧拳头,曾几何时还是想改邪归正当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遵纪守法好市民的——
结果逸散的灵力还未来得及显出几分颜色来,在结婴境威压之下方还胡子拉碴一脸凶相的高大男人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甚至还未等绫杳回过神来,那柄方才今日少一分钱都别想碰一下旧剑便被好声好气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
她若是一毛不花懒耍岜饶掣龅赖赂衅母叩哪腥耍褚够厝タ峙铝桓的门都别想进&65533;
愣了一愣,于是乎绫杳最后还是将方才找钱时绞尽脑汁才后知后觉从耳垂上取下的青翡耳钉强行递了出去,用作换这柄旧剑的赎资。
绫杳甚至不知这副耳钉具体的价值是多少,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之前,她记忆中第一次跟自家爷爷元夕下山逛夜集时,已然青丝斑驳的老者攒了好久的钱,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那时的兑泽还没有这般出名,不过乾州众多道派中一个并不出名的小门小派,别说是滋补灵根的丹药,就算门徒们习练时受损的衣物也得补了再补,门中财力匮乏到叁年都换不了一套新的全装,只能是衣服坏到补不了了才能借此换上一件新的上衣,身下打着补丁的破裤子依旧是破裤子。
一个门派比起登仙求道的清净之所,更像是一个需要Jing细经营的商铺。
而老爷子绫通虽醉心道术又有些修道天赋身至化神,性子却钢铁耿直,到底不是什么能游刃有余拿捏门派日常运转的性格,门派的日渐衰弱全然得以预见。
兑泽曾经很难,难到她甚至觉得也许近到某一日,身为掌门人绫沉便会将一众门生尽然遣散,兑泽之名从此不复存在。
没有新加入的门生,在云顶修会时没有拿得出手的名次,更没有相行扶持的声望门派定期往来交流,以致无法经营起自己的一方势力和财流,便注定岌岌无名,最终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绫杳的出现恰逢其时又雪中送炭,她给兑泽带来了远播的名气,更带来了数不清的利益与关注,甚至有时候就连她自己常常也会回忆兑泽这百年来如同脱胎换骨的蜕变…她却只觉得那高如累卵的名誉有可能也会有一日终将成为压垮这一切的空中楼阁。
或许她不明白,却又明白。
哪有什么永赫的辉煌呢,不过是建筑在一代又一代前勋身上的构筑起来的虚幻光耀。
绫沉对兑泽如今付出的心血可见一斑,甚至于为了更好地运转门派都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