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国子监</h1>
殷离便也自己掀开车帘,到了车外本以为荀攸已经进去了,没想到他竟站在马车边上等她,见她要下车,朝她伸出了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掌。
此时路上人来人往,他抬着手眼睛定定的盯着她,殷离想着毕竟是个王爷,实在不好当街佛了他的面子,便还是撑着他的手下了车。
下了车他竟还牵着她不放,殷离暗暗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心中暗悔,恨不得能将他牵着她的那只手抠出几道口子,叫他不敢在轻薄她。又思及他王爷的身份,倒是不敢下手真的去抠他,只是小声道:“王爷,请放开小女…”
不想这人确是个没脸没皮的,全然置若罔闻。她想站着不动,却硬是被他拖着往前走,差点没撞到他背上!此时殷离心里恨恨,一路腹诽,倒是错过了荀攸脸上又露出的那抹傻笑。
两人是从国子监的侧面进入的,门口还站着两位穿着朝服大人,一位身着绯袍胸前绣着云雁,一位身着青袍胸前绣着鹭鸶。殷离这时才注意到荀攸也是绯色绣着仙鹤的朝服,原来他一下朝便直接过来接的她。
两人见到荀攸便上前来行礼,荀攸回礼后便向殷离介绍“这位是祭酒徐大人,这位是司业林大人。”殷离也一一福身行礼。
“今日不过是得了空闲,来国子监巡视一番,无需多礼。”荀攸完全没有要向他们介绍殷离的意思,见过礼后便拉着殷离往前去了。不过二人见到荀攸牵着这女子过来,心中多少有点数了。
昨日那些参加了晋安公主赏花会的贵妇们,最为惊异的莫过于晋安公主为七王爷相看女子的事,要知道这七皇子可是目前最受陛下器重的一位,及有可能问鼎皇座的,他的婚配自然也最受人瞩目,才一晚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三位大人也是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是空xue来风,只是不知这俏生生的女娃是哪家姑娘,怎么京城里先前没见过这号人物?
殷离方才放不容易趁着他行礼时把手抽回来,没想到此人如此不知廉耻,在朝中同僚面前又过来牵她,她还是要脸面的,不敢在人前与他翻脸,无奈之下又被他攥得死死的。
国子监设有专为高级官员未满年纪参加监生考试的子弟旁听用的席位,位置相对隐蔽,与正常的监生隔离开,荀攸此次带着殷离便坐在旁听的隔间。
两人并坐一张席案,这回倒怪不得荀攸,毕竟是为高级官员家的贵公子提供的,自然不会与旁人同席,因此一个隔间便也只设一张席案。
殷离本以为国子监中的夫子当是些头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学究,但实际上台上授课的夫子看起来年纪却并不大,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讲课时声音抑扬顿挫,倒是比殷府里请的那些个老学究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起来让人舒服些。
这位夫子讲课授课的方式内容也与殷离平生看到的多有不同。寻常夫子授课多以授业为主,向学生传授先贤之论,《春秋》、《礼记》、《论语》诸如此类的,学生们在下首听课便是。而这位夫子却是抛出个议题,让下面听课的监生互相讨论后回答,而夫子则只做引导和点评。
且课堂上讨论的议题也颇为有趣,比如“某郡县地薄田少,荒山众多,百姓多沦为饥民,此地官员当如何治下?”等贴近民生之事,甚至是“梁国若收回与被晋吞占多年的郡县后该如何防止当地发生民暴?”等较为敏感的国事。
这些是殷离往日里没有看到过,亦没有想过的。她完全沉浸在台上监生与夫子的对谈中。旁边的荀攸一手撑着头,歪着脑袋也是目不转睛,不同的是殷离看的是台上的众人,他看得是坐在他身边的佳人。
她肤色盛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双颊粉红,思考问题时娥眉淡淡的蹙着,贝齿轻咬下唇,将粉色的唇瓣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白。荀攸忽然就想起那夜在她嘴里的畅快,那软软的唇瓣包裹着他的粗大,那白白的细齿刮磨着他的沟壑,还有那看不见的小香舌,沿着棒身舔弄推挤…
他的身下立马就不受控制的硬了起来!荀攸错开眼不敢在看她,拿起案几上冷掉的茶一下灌入口中。沉静片刻终于控制住了自己,轻呼了口气,侧向她。
“何处想不明白?”
殷离正在思考,旁边这人忽然靠过来吓了她一跳,他靠的极近,呼吸仿佛都喷到了自己脸上,殷离往边上靠了靠让自己离他远点:“只是觉得方才那位监生说的也没什么错,为何夫子却说此法不好呢?”
荀攸这人本事一堆,一心二用的本事他也用的极好,方才虽然心思在她身上,堂上的事却也能听了个七七八八:“那位监生说将饥民迁往其他郡县却是十分不妥,每个郡县都有其固定的负载量,在耕地没有增多,粮收没有增长的情况下,人口突然暴涨,只可能让当地也陷入饥荒。”
殷离一听茅舍顿开,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紧盯着荀攸,倒是忘了离他远点这回事:“那当如何呢?”
荀攸笑了笑:“其实夫子出题时已有提示。你在仔细想想。”
殷离转过头仔细琢磨,忽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