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送她到门口,将要道别的时候,她却让他先留步,自己小跑着进了屋去。
他等在门口,不多时,她便手捧着一只布袋出来,放到他的手上。
他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却是一身新衣。
从他九岁开始,每一年都未曾缺席过的,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就的新衣。
他捧着这身衣裳,喉头梗住了似的长久说不出话来,好像只要一开了口,某些一直以来压制着的东西就要撑不住溃堤。
水杏先打破僵局,伸手比划着要他回去先试一试,看看大小是不是合适。
他一点头,这才说出一句,“那我……回去了。”
她点点头,又比划着要他路上小心。
他推着车才不过走了几步路,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他顿了步子,下意识回头去,赫然看到她还立在老地方一步未动地目送他。
这一刹那,世界好像被消了音,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扔了车,三两步飞奔回她跟前去,一把抱住了她。
她像等这个拥抱等了许久,几乎在同时就伸了手,反过来也紧紧地回抱住他。
两个人角力似的,都用尽了全身气力,要把对方嵌进身体里去般地紧抱着,又都不由自主地发着颤,不晓得是在压抑着哭,还是压抑着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