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拂袖而去</h1>
自上次被李随安勒令不许私自外出,戴十四已经好久没到外面去了。
她每日在房中练字看书,李随安有时会教她简单的武功。除了不能出门,日子也算得上自在。无聊了,戴十四就在鹿园玩耍。鹿园的假山被她爬了个遍,从哪块石头跳下来能正好落在中间那块空地上,哪个山洞曲曲绕绕最多适合藏匿,这些她门儿清。
天渐渐热起来,婢女送来的汤饮中多了一道冰镇梅子汤。因李随安体弱,不能吃冰,所以白瓷盏里只浅浅浮着几块碎冰,叮铃作响。
李随安不喜吃甜,都赏了戴十四。
戴十四跪在凳子上,懒懒地用瓷勺捞起冰块,放入口中咬碎。舌头被冰得久了,失去了知觉。吃够了冰,她捏起盘中熟透的梅子咬一口,绛色的汁水顺着手指流下。
窗外高亢的蝉鸣阵阵,屋内虽有降温的冰块,但暑气还是透过竹帘蒸腾入屋。戴十四百无聊赖,用手指蘸着深色的汤汁在桌上画画。桌面不沾水,汤汁凝成了一个一个的红点。
屋内寂静,只听见更漏的水滴声。
李随安走进屋,看到白玉桌面上那密密麻麻的小红点,不由得一阵恶寒。他本想看看戴十四这么安静在作什么妖,结果被她的大作晃得眼晕,一时说不出话。
“少爷,有事吗?”戴十四抬眼,慢吞吞地问道。薄汗把她的衫裙沁shi,紧贴在身上,戴十四的表情蔫蔫的。
李随安想她也是在家里闷得紧了,也该带出去放放风了。
他脸色尽量柔和,“月中城东的张公子做生辰,给我发了请帖。你同我一道前往吧。”
戴十四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能去吗?”她小手合十,眉眼弯弯。“谢谢少爷。”
李随安望着她的笑脸,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摧毁欲。
她的笑比明晃晃的太阳还刺目,灼伤了他的眼。
她不该有这样的笑。
“戴十四,你怎么总是脏兮兮的。”李随安伸手,恶狠狠捏住她的脸,直捏得她脸颊rou变了形,嘴巴嘟了起来。“把这桌子擦干净。擦不干净你以后再也不许喝梅子汤。”
“知道了!”戴十四扭头躲开,望着他的眼神里又带了点迷惑。
但李随安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不想看她无Jing打采的样子,但也见不得她的笑。
横竖那笑脸对谁都能绽放。只要给她点甜头,她就眉开眼笑。
戴十四是被风吹来的种子,吹到这处便生长起来。有点光便迎风舒展,有雨敲打也不弯腰。他以为自己可以随时拔掉这株小苗,没想到她会这样茁壮。好像把小苗从土壤中拽出来,她也能在石头缝里扎根。
月中这天,彤云密布,凉风习习,不冷不热。戴十四穿了男装,一副小厮打扮,跟着李随安出了门。
“生日宴结束了之后就带我去玩吗?”戴十四坐在马车内,趴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街景。
“结束之后带你去马场。”李随安想着她不会骑马,带她出来要坐马车,终究不方便,最好能学会骑马。不过会骑马了会不会胆子更大了,万一再把自己伤到又是一件麻烦事……
他飘远的思绪被戴十四打断。
“要教我骑马?好啊!”她兴致勃勃,总是求知欲十足,“学会了我可以骑臻臻的小白马出来玩吗?”
“不可以。”李随安看着她的笑又开始手痒,他按耐住自己去捏她的冲动,把后半句“我送你一匹新的”生生憋了回去。
马车路过玉堂春,戴十四伸长脖子往里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李随安揪住她后颈,把她脑袋扯回车内,淡淡道,“别看了,那个王妈妈已经死了。”
戴十四瞠目结舌了半晌,问他:“她,她怎么死的?”
“按在水里淹死的,后背插满了针,死相很难看。”他看见戴十四的表情渐渐惊恐,又解释道,“吴漾查出她是一个朝中重臣的姘头,不能来明的,只能来暗的。”
他无意识地转动着指上的扳指,讲话的语气无足轻重,好像只是碾死一只蚂蚁。
戴十四突然感觉,此刻这个面冷心冷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来到张府,她才发现京城的名士几乎都来了,不乏一些世家子弟。其中就有上次在茶楼遇见的王公子。
冤家路窄。
戴十四垂下眼睫,亦步亦趋跟在李随安身后,唯恐引起王家公子哥的注意。
“随安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说话的人行了一个拱手礼,声音温文尔雅,正是今天的寿星张公子。
李随安掩面咳了一声,笑道,“张兄此言差矣,应问随安别来又有何新恙。”
这位张公子幼时和李随安一起上过学堂,两人算是旧相识,言语之间多有调侃。两人说着笑着入了座。
席间满座,李随安命戴十四在自己身后伺候。说是伺候,但他什么也没让她做。
戴十四本就好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