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差点</h1>
老旧的弄堂里,闷热逼仄的走廊上横出一把吱吱嘎嘎的摇椅,上面坐着一个女人,穿一件水银的丝绸睡裙,一边肩带滑落到手臂上,露出大片腻白,是刚醒来么,长发散乱在背上,盖住半张脸,眼睛上还有一点残妆,浅金混着轻红,嘴里含着一只烟,猩红明灭间,发着呆,遇到有人路过就含糊的问一句,“要进来么,很好的呀,”
又yIn荡又可怜。
假如有人回应,便醉酒一样迷离的冲人笑,秦驰刚从巴中来上海,搬进青檀里的第一天,没有住在自己的房里,他跟她睡在了那张又小又香的床上,睡在了她一身娇rou上。
在闷夏chaoshi的空气里,过了一个混乱又情欲的晚上。
秦驰跟她上了四五次床,却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住三楼,他住四楼。
就住在她楼上。
有时夜里,还能听到她房间熟悉的声响,不同男人的闷哼,还有她微弱的呻yin。
有时回家,她恰坐在门口,对他轻声,嗨,他就跟她进去。
他打听过了,她是这一片很有名的楼凤,他们车队里就有很多男人上过她。
秦驰每个月的工资,有三分之一花在她床上。
她对他收费,比别人贵,贵出不少。
秦驰不在乎,她伸了手,他就毫不犹豫的递过去。
有一次事后,做完后秦驰本来要上楼,被她留下了。
她睡在他怀里,长发又烫成了卷,蛇一样蜿蜒在背上,秦驰摸了几把,跟她一起睡着了。
秦驰第二天是晚班,本打算睡到下午起来,可他觉浅,她起了床,他也就醒了。
秦驰眯着眼,点了一只烟看她站在床尾穿衣,她胸型好看,又大又圆,自然的垂下一点,给她用一只墨绿的蕾丝胸罩裹住,内裤也是,墨绿的,从她脚踝慢慢上移,一点点贴近那里。
昨晚天黑时没瞧见,原来她竟然素着一张脸,那些红的蓝的颜料一点都无,干干净净的,跟他老家的妹妹一样。
小窗一角开着,晚香玉的香味飘一点进来,清早的光也是,探进来一点点,在朦胧的晨光熹微里,她背过去,一只手挽着头发,一只手探过去一点点往上拉拉链,换上了一条向日葵的连衣裙。
想起来车队有个为她花过钱的山西老哥说过,这妞不化妆才俊。
秦驰吸干净最后一口烟,看着她穿好那双猫跟儿的凉鞋。
是挺俊的。
这一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隔了一会儿她买了好多菜回来,鸡鸭鱼rou都有。
见秦驰还没起,就叫他留下,吃了再走。
秦驰一上午都没起,窝在被子里,吸着烟,假寐,看她忙来忙去。
到了下午两点了,她说都弄好了,叫他起来吃。
秦驰捞过地上的牛仔裤套上,去坐到她的小餐桌上,真的小,他的脚和她的总是碰在一起。
昨天他还在她身体里,紧实的胸膛上现在还有她难耐的抓痕,今天却和她坐在一起,吃一顿家常饭,好像世俗夫妻一样。
秦驰为这荒谬的念头笑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吃好了快走。”
“嗯。”
就这样过了半年,秦驰谋了个新工作,薪水高,也体面了些。
他走前又找了她一次,一整晚又狠又凶,第二天醒来,他人已经不在了。床那边冰凉的,枕头上面放着一沓钱,有他一个月工资了。
女人看着笑笑,又埋回被里。
有呜咽的声音低起。
昨晚他忽然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个。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被逼的,被骗了,身不由己。
可她亲亲他,我自愿的。
是自愿的。
她十七岁,家里要将她嫁给一个四十二岁的老光棍,给哥哥换亲。她连夜从云南的大山里逃出来,辗转几年来了上海。
也打过工的,去电子厂烫标,被车间里组长摸了胸,她去告状,被上面压下来了,那老男人变本加厉,日日的占她便宜。
因始终没叫他睡上,后来连工钱也要不来,只好辞职去给人卖早点,两点钟就起来了,作息不规律,月事紊乱,医生给她讲了一堆名词,她听不懂,只知道一个月工资还不够药钱。
还是没放弃,不信命,多打了一份工,下午去游乐园给人装玩偶。
她日子过的苦哈哈的,却终日要做些搞笑的动作。
天热起来她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吃饭,两个素菜一个荤菜的盒饭,游乐园统一发的,吃着吃着看着不远的旋转木马发呆。
怎么大家都笑呢。
有这么快乐么。
生活有这么快乐么。
她脑子不活,还好住的合租房,有个姐姐和本地人谈恋爱,她撞见过几次,在楼下腻歪的恨不得长到一起,回来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