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珍藏,唯有这封欠条,她时刻带在身边。
这样,她会觉得云瑾一直在自己身边,偶尔不能得见时,轻抚这封信便能感觉到无言的快乐和甜意。
爱就是这般微妙,她可以成功激起心里的波澜,也能轻易地让她惆怅难过。
红筹灯盏,烛火盈盈。
云瑾从睡眠中渐渐苏醒,她微微转头,纳兰清正在轻拨炭火,她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火剪轻拿轻放,将燃烧殆尽的炭碎取出后,悄然送到殿外。不多会,她又拿了新的进行替换,为了能够让光热更强一些,她甚至用掌风催热。
所有的温暖,都来自她。
可这份温暖,如何长存呢?
云瑾的眼角,落下晶莹的泪光,温热灼心。她转过头,背对着纳兰清,拭去泪水,不知为何,生了一场病,好似变得脆弱了。
她极少落泪,更未将柔弱地一面展现在人前,可自从秦君岚回来后,她便更加清晰自己的心。
她早已放下过去,坚守那么多的感情,其实早在三年前她们离去就释然了。这份豁然开朗的轻松,让她更加坚定自己对纳兰清的心。
睡梦中都是纳兰清的影子,晕倒前的最后一眼,是纳兰清匆匆离去的背影。
可越清晰,心越痛,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必须做出选择了。
许是有种心灵感应,纳兰清走近床边时,感觉到云瑾似有苏醒,她微微俯身,探过脑袋,双臂撑着身体,悄悄瞄过去。
“醒了?”
云瑾很想继续装睡,沉默不言,可听到纳兰清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转头。她想听纳兰清说话,想看她凝望自己,想看许多许多。
她总怕自己情绪会失控。
“我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云瑾努力支起笑意,虽看似虚弱,可气色已经明显转好,就连说话也不若之前那般脆弱。
这句话仿佛等待许久,纳兰清只是淡淡一笑,竟说不出一句话。云瑾走了一趟鬼门关,她的心也已千疮百孔,纵然她已经康复了,可心还是被牵扯着,一拉便疼。
“怎么了?”云瑾从被褥出伸出手,向她摊开掌心,纳兰清挂起柔软的笑意,慢慢地把手放去。
云瑾轻触她微凉的指尖,心猛然一疼,本是轻轻相握的手,紧紧相扣。她发现纳兰清眼眶微红,布满血丝,憔悴无力。
“清儿~”她心疼地拉过她的手。
纳兰清微微上前,侧身靠在她的肩头,单手抱着云瑾,想要紧紧抱住她,可又不敢用力。无法言说的思念和担忧,化为了无尽的沉默。
没事就好,只要云瑾没事就好。
“我没事了,别怕,我没事了。”云瑾轻抚她的发丝,下颚抵住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我从未这般怕过,担惊受怕的这几日,每天度日如年,瑾儿,我什么也不要了,只想要你安好。”
纳兰清不是神,她无法与天抢命,为此她不惜下跪求上天垂怜,从她下跪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输了。不管将来如何,只要云瑾平安,她什么都不求,也不会再勉强她,更不会强迫她给自己回应。
一切如她所愿,只要她开心。
“傻~”云瑾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越不舍便越觉得煎熬,越煎熬就越要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纳兰清属于皇城以外的红尘,该恣意地活在天地间,不该被束缚在这道宫墙里,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而她已然如此,还能怎样?
紧紧相依时的温暖,总能让纳兰清放下疲惫,许是累了几天,她抱着云瑾睡着了。
云瑾深深叹口气,将被褥轻轻地拉起,主动靠上去,为纳兰清盖好。
她舍不得睡去,想再多看她几眼,或许无数个日夜,纳兰清都是这般看着自己。这张脸不知为何怎么都看不够,想看一辈子,想吻一辈子,可也只能想想而已。
若人真的能随心而活,便不会有那么多忧愁了。
“清儿,你不该这样活着。”
第四十九章:元凶
月光,似水。
空气涌动, 火光轻扬, 一道身影从窗外猝然闪过。
纳兰清睁开眼, 恍若夜枭般冷傲锐利。她轻轻放开云瑾抱住自己的手, 从床榻起身, 周围异常的气流让她警惕起来。
她一个瞬身,只是须臾功夫, 便从寝殿内飞了出去。
夜影如魅,风过留声, 那影子像是故意引诱纳兰清追赶, 足尖轻点琉璃砖瓦后,又按落院内枝头。
那人虽轻功不弱, 却远远不及纳兰清的穿云追月。
为了不引起侍卫注意,那人故意避开巡岗,转了一圈将她引到了文殊院。
只是明明刚刚还在周旋, 到了文殊院却不见她追来,待到那人回神时, 却发现纳兰清忽然出现眼前。
一弯新月挂在云头, 月光拉长了纳兰清的身影,她眸间的幽冷, 酷若寒霜。黑衣人望着她,眼神变得愈加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