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画牢5</h1>
江洲近日过得着实有些糟心。
早前他被老爷子流放到洪安镇,本是不情不愿。好容易寻着几点乐子,老爷子一道加急令,又只得不情不愿地打马家去。
他见着老爷子自然没几分好脸色,甚至想搭个架子不作理会,也是时候让这倚老卖老的家伙知晓,他江氏十二世孙岂是容人呼来唤去之辈。
心里头想着一回事,可做出来却成了另一回事。
江帆江老爷子,到外头打听打听便通晓的人物,俗称“江三皮”。你道是如何来的外号,原是这厮年轻时候便没个正型。曾当也是个万花丛中过来的子弟,只后来家族没落,十二族被迫弃官从商,竟就此在商路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只一点,这人行商却从来不是个老实本分的路数,奈何上天偏纵奇才,外加布施了一身的好皮相,上一辈的天下里端的是迷死过多多少少的深闺少妇少女。
江帆晚来得子,自此便收了心。可这原配却是个福薄的,生下嫡长子不出三年而瘗玉埋香。从此老爷子这一房便人丁凋零。
江老爷子自己也不急,逮着闲儿便感叹江洲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再是唏嘘到底是英雄迟暮,一咏三叹罢照常招了随从,手里把玩着景泰窑的保定一步三摇就踱进了章台。
江洲有时也自省,大抵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便是此般。
这会儿老毛病一犯,卖起老来真真是皮脸都不要。江洲奈他不何,心口怒火却消去了大半,面上依旧看不出喜怒来。
这表面的平静并未维持多久。
一路疾行,绕过影壁穿过游廊,错身过不知凡几假山游池楼阁亭台,往日里总嫌不够宽敞的府宅这会儿竟令江洲有些抱怨起来。
赶明儿得了闲,定要独辟个小院,落得个耳根清静。
前脚未及踏进中堂的大门,便被一记清脆的“爹爹”给生生定在了原地。
江洲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后头满面春风的老爷子,这是·······重振雄风?
“莫看老子!这是你弄出来的兔崽子!”
却见一妇人引了小儿前来,战战兢兢唤他:“爷,这是顺儿。”
说罢便要跪下。
江洲还在思索着可是在哪里见过此妇人,他那经久不见的正房却先一步扶了人起来:“妹妹既然来了,以后便是一家人。说起来,顺儿还是公家的长孙呢。”她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江老爷子说的。
“官家快也别高兴坏了,如此,妾便做主替妹妹安顿一番。”
他支楞楞点头。
江帆接着道:“今日双喜临门,咱们明珺也诊出三月的身孕了。”
江流陷入了此生最大的苦恼。
好歹自己也算是一甲护卫出身,平日里在外杀伐果断内兼端茶送水随着这位爷胡来,但鬼鬼祟祟盯梢却还是头一回。况且还是像个鼠辈一样尾随在一介女流身后。
这女子自然不是别人,是他那位爷前段日子心心念念却谋而不得的女人。
可是,江家来信,他那贯日不着边的主子,喜当爹了!
一时他也不知该喜该愁,思忖一番,觉得这好像也轮不到他Cao心,遂也才释然那么几秒,问题又来了,那这小林氏,他是接着跟,还是不跟?
就在他松懈下来那几日,小林氏竟就被投下大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