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画牢2</h1>
江洲那双雾气昭昭的桃花眼里闪过几许不耐,江流是他的亲信,他也从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喜恶,“老子这才出来没过上几天逍遥日子,她又要来事?”他心里装着另一桩事,旋即打发道,“你去回了她,再大的喜事,也没爷手里头忙着的事儿来得欢喜。”
“爷,这回怕是不成。老爷子这会儿已经在馆子里了,正等着您呐。”
败兴玩意儿。
他心里不忿,照旧往前走了几步,终归还是掉转了头。
“我回去,你留在这里把人给我周全好了。”
江流愣了愣,暗道这回莫不是来真了?
谁知他这一去,竟一连好几日未再露面,青杏心下大安,这人是风月场里的常胜将军,果真是没有一处长久的落脚点儿。
那厢顾仲堂在内明里暗里吃了不少苦头,青杏在外全然不知,只因上回进去探看之后,银钱在衙役那里便再也使不上了。
盛世产庸吏。
他们并不是有多清廉,只怕是背后施恩的人手笔大,自然就再看不上她这几些碎银钱。
她垂首拨弄木椟内所剩无几的私用,往日闺中从未因钱财犯过愁,而今变卖了所有值钱身当,只余颈项上一挂宝坠,但她知晓这是万万不可舍出去的。
沉思之际,外面杜月兰送走了来客转个身就来敲她的房门。
“母亲突然犯头痛,只怕是又染了风寒,你先去铺子里抓几帖药来。”
青杏问她,“你动了我屋内的东西?”
“瞧你这话说的。”她这会儿早没了先前的万般客气,指使起她来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我估摸着你那身衣裳值当几个钱,想必这种时候你也是再没了穿衣打扮的心情吧?”
“所以你是承认你偷了。”
杜月兰被她凉凉的眼神慑住,转瞬恼羞成怒:“你这是对着长嫂的态度吗?眼下家里头吃穿用度,大郎请医看病,哪一项开销不是我在持度,你倒好,整日里妆得光鲜亮丽,不过是先借了你的衣裳变卖应急,何必把贼字栽在我的头上。”
下一瞬竟要嚎啕起来。
青杏知晓她大声嚷嚷与谁听,心里头烦乱,面上只作无意,“大嫂何必呢,你若安分,我自还将你当做长辈,你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话不说全,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人人都懂,也是人之常情。
“不要皮的贱蹄子,没了男人撑腰板,你能翻出什么风浪。”杜月兰啐了口,想到才刚谈话的内容,经了这一番,心里更打定了主意。
她步行至拔步床边上,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个人,是她的夫郎。
她与他夫妻三载,虽未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到底是有些情分的。
“你看到了嚒。”她坐下来,见他额上冒了虚汗,忙掖了汗巾去擦,“你心心念念的人,你这厢半死不活,牢里头还蹲着个,她依旧有心思去招人。日子这般艰难了,连野汉子送的裳子都不肯变卖。”
自是没有人应她,絮絮叨叨了半晌,替他压了压被角便自忙去了。
机杼吱呀声里,半晌不动的人仿佛屈了屈指尖,粗布帘子里看不真切,到底最后都归为沉寂,却觉那眼尾尚留着一点shi润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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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下面开始进入重头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