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画牢1</h1>
那日的荒唐便如一梦华胥,青杏本也没打算再忆起。
这日进得牢房来,照旧是替顾仲堂打点形容,那狱卒见了青杏每日勤勤恳恳地里外两头跑,几次寻了机会与顾仲堂唠嗑,话中不无艳羡。一来二去,便也渐渐知晓顾仲堂是遭了人算计才落了牢狱之灾,又不无唏嘘。
这般,顾仲堂的神气也终于日渐回转,依稀又回到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青杏自也欢喜见他振作起来,眼睛瞥到他置放在案上的一摞卷宗,不待她过问,顾仲堂自发解释道:“虽是坐狱,却也不可荒废了学道,且这几日研读了不少过往的案录,便想着写几张状子上诉,就算是石沉大海也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安心些。”他抚了抚青杏搁在他肩头的手,“况,总不能让你一人在外替我奔波,近日家中不太平,是我无能,让你受了何等的苦楚。”
青杏摇头,他便又将人抱坐在膝头,细细看她稍显瘦了的脸,目光里不无怜爱。心中万般柔情却一时难以言尽,索性吻了吻她的眉眼。
但看她低垂了眼睫,讨巧乖怜,扑扇的睫毛卷翘似羽翼。牢房里烛火昏暗,环境Yinshi,但有了这般人儿作陪,竟比置身琼楼殿宇还让人来得心安与满足。
一瞬间情chao涌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轻抬起她尖尖儿下颌,在她纯澈的眼神里,寻了两瓣微开的唇啄吻下去。
晕眩的感觉充斥在脑海里,他记不清多久没与她这般亲近,久得他惶惶以为这辈子怕再没有机会。此刻透骨熟悉的芳香,大抵是最有效用的药剂。
那手在小衣下摆游移稍许,正待循腰线往上,外间镣锁被卒吏敲得震天响。
到时候了。
“大爷。”小吏谄媚,矮着半截身子把东西呈上。
江流上前接过,那歪坐着的大爷只斜斜扫了一遍,嗤一声摆了摆手。
江流会意,将那一纸诉状隔空投进了刑用烧铁的火炉子,火星子“突”一声溅开了花儿,不大会儿空气里便弥漫了一股子烧焦的墨香。
小吏见惯了这位爷的喜怒无常,当下不敢作声,越发伏下头,就差趴在地上悉听吩咐了。
这头江洲闲闲摆弄手上玉扳指,这是他无意识里惯爱的动作,“下回再有这破落玩意儿也不必拿来碍爷的眼,烧了便是。说来说去也总不过那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头,还真当衙门有那把闲工夫听他废话。”
他不去听底下人连声的附和,眼神飘忽到了一墙格外的牢房。
方才那落难小夫妻蜜里调油看得他当真倒酸了牙。
幸得里里外外的狱卒都晓得那是他看上的婆娘,将事态止在了恰好的份上。但这并不能打消他心里的杀意,活该教那穷秀才吃些苦头,他的人也敢染指。
“好好招待着。”他起身,迈着方步悠悠跨出了茶房。
“爷接下来往哪里去。”
这话问住了他。不过不消多少时候思索。
听他道:“走,也有好几日未正面碰见,心头惦念得紧。”
他大约觉得这主儿今番与前头有些不一样了,却不敢妄加揣测。又见他雀跃,话到嘴边翻了几翻到底不知该不该出口。
“有屁快放。”
“前头nainai来话,说府里有喜事。着爷家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