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却没有一个人敢与之抗衡。
只见孙老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怔,可众人等了半天,她却仍缄默不语。
野田如今在上海炙手可热,谁不知那情报处是动荡不安的上海命脉。
徐承璟的眼神锐利的好似快要把她穿透一般,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竟隐隐约约看到他那只拿枪的手越握越紧,几乎快要折断。
跪在地上的青宁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说话,那眸子微微闪烁着,一滴泪竟悄然滴在了地上。
少佐,留个活口才好问出话。
语气平静带着淡漠。
野田好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轻蔑地笑了一声。
怎么?少帅不忍心下手?
话音还未落。
一声枪响。
血流不止。
在座的人都惊恐的抬头,睁大了双眼。
谭艺秀一向如温室里的花朵,看到这场面直接昏了过去。
宋伶曼只觉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的瘫倒在椅子上,手不住的颤抖的捂住自己欲张的嘴巴。
她的父亲虽曾贵为法租界总署警长,不过也只是见过牢狱之人撒泼打滚,但如今这般骇人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
眼睁睁开着那滩血慢慢流向她的面前。
她不可置信,两只瞳孔已经无限放大。
即使明知青宁是老夫人的耳目,但那朝夕相处的场景瞬时被她忆起,谁生来不是有血有rou的动物,人的生命就这样随意消逝在她的眼前,使她浑身的毛孔都在张开着。
野田刚刚笑着的脸突然垮了下来。
可恶,本想炸一炸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帅,谁知竟真的把这仆从打死了。
本来这唯一可以问出点线索的人也没了。
少佐可满意了?
男人的声线冰冷如霜,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赶快扔出去。
孙老夫人忙让管家去处理青宁的尸体,顺便请私人医生照顾谭艺秀。
大喜之日在和平饭店见了血,那是何等的晦气之事。
幸好这顶楼的玻璃是在意大利进口的隔音玻璃,楼下到听不见太大的动静,何况那声势浩大的歌舞班子也遮盖了不少。
今日之事可是野田先生您欠我孙家的一个人情,若事情查清楚了,便请回吧。
老夫人淡漠的回应着。
即使日本人在上海的地位再高贵,五省司令的官职可比这少佐不知大了几倍,如此开枪,也太不顾及孙司令的颜面了。
改日一定代礼来向孙老夫人请罪。
野田太郎自知理亏,连忙说着抱歉,使了个颜色便领着副官走了出去。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徐承璟一眼。
那眼神中充满着不甘。
这次家宴不欢而散。
此次之事,我不希望除了在座的各位还有其他人知道。
孙老夫人冷漠的巡视了一周,那眼神不怒自威。
其他宾客都识趣的应和着。
谁愿意和孙家、谭家为敌,那就是和整个上海为敌。
迟迟赶来的私人医生看着眼色,前来说道。
老夫人,谭小姐只是晕血,没什么大事,我开了点安神的西药,回去躺会儿就能醒了。
孙老夫人点点头。
那劳请郭悉心照顾着,你是她用了几年的私人医生了,应该最清楚她的状况。
老夫人吩咐完在管家的搀扶下站起了身,也安慰了宋伶曼几句。
随后告知她今日受到了惊吓,便不用费心照顾少爷了,准许她早些回去歇息,来日再从商市中给她买一个听话的仆从伺候她。
伶曼谢老夫人关心。
声音像是还没缓过来。
宋伶曼低眸目送着,眼底仍然红着。
她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从那家宴厅中走出的,只觉得整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步履蹒跚。
满脑都是刚刚青宁倒地的姿态,宋伶曼颤巍巍地闭上眼,说服自己不要再想了。
如今的世道,她了解,无权无势只会令人宰割。
只是她痛恨这独断专行的卑劣行为,我国人的生命怎能容的那日本人随意轻贱,还有那徐承璟,竟助纣为虐。
想着想着,那眼泪又不自觉的流出,突然觉得头更加晕眩,随即扶着墙壁,快要跌在地上。
一只大手将摇摇欲坠的宋伶曼扶起。
她转眼一看。
又是你。
徐承璟。
宋伶曼毫不犹豫的将手撒开,但因为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不得已的扶着墙。
别碰我。。。
她从小到大都是温顺如猫,对待人也是知书达理,即使身在这样身不由己的谭家,她也不会因